两日后,果如晏安所料,王丞相与刑部侍郎朱大人亲至开封府。
寒暄过后,朱侍郎面带难色,将案情和盘托出,而后拱手:“包大人,此案牵涉甚大,非开封府之威难以震慑宵小,还请包大人接手。”
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眼,故作沉吟,方才慨然应允:“既关乎国法公正,本府义不容辞。”
送走二人,包拯回转内室,对等候在此的晏安微微颔首。
晏安会意,立刻上前,声音清晰而冷静:
“包大人,时机已到。那十余名被害女子及其亲属,以及部分知情官兵的尸首,皆被郑宁命人埋于洪州东城外三里的一片野地之下,其上仅以杂草浮土掩饰。请大人立刻派人挖掘,以安亡魂,以正国法!”
包拯当即下令:“张龙、赵虎!”
“属下在!”
“速带人手,依晏先生所言,前往洪州东城外三里处仔细挖掘,不得有误!”
“是!”
数日后,公堂之上。
齐英看着郑宁身体微微颤抖,但她努力挺直脊梁。当她开口时,声音虽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
“民女齐英,状告郑宁,强掳囚禁,逼奸杀人……”
她没有描述细节,只是陈述罪名。
但当她提到那些与她一同被囚,却已化作白骨的姐妹时,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再也说不下去。
“够了!”
包拯沉声打断,充满了长者对受害者的不忍与保护。
“齐英,你的冤屈,本府与这堂上的‘明镜高悬’已然知晓,不必再言。”
他目光转向郑宁,如同看着一只蝼蚁,声音沉如雷震:
“郑宁!四十七具尸骸已在眼前,柳风等一干人证物证俱在!你戕害百姓、虐杀官兵、凌辱女子、践踏国法,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
张龙赵虎带回的尸骸证物、齐英的血泪控诉、以及柳风等人的证词,已如铁桶般将郑宁围住。然而,郑宁仗着国舅身份,竟毫无悔意,反而露出一丝猥琐的冷笑,大声狡辩:
“包大人!休要听这贱人胡言!分明是她贪慕虚荣,主动勾引于我,与我两情相悦!如今不知受了何人指使,竟来诬告于我,说什么强掳囚禁、暴力逼奸,简直荒谬!”
一直静立旁听的晏安缓缓走出,她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郑宁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仿佛在看秽物般的、极致的冰冷与鄙夷。
“两情相悦?”她轻声重复,这四字在她唇齿间滚过,都仿佛沾染了污秽。
“郑宁,你可敢当着这‘明镜高悬’的匾额,再说一遍,那四十七名死于你手的冤魂,也是与你‘两情相悦’?”
“那十余位女子,本来有着美好的人生,却因你的一己私欲而香消玉殒!她们的亲属,不过是想要一个公道,便在路上被你截杀,尸骨无存!那些知晓你罪行的官兵,被你一一灭口,葬身荒野!”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钉,要将他的罪孽钉死在耻辱柱上,“你脚下踩着的,是洪州东城外四十七具无辜者的白骨!你身上缠着的,是十余位女子永世无法摆脱的梦魇!”
她每问一句,便向前一步,语气依旧平稳,话语却如刀似剑:
“我翻遍典籍,都找不到一个词,能形容你这披着人皮的牲畜。”
“跟你谈礼义廉耻,是对‘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最大的亵渎。”
“跟你论王法人伦,怕是连这开封府的地砖,都会觉得恶心!”
郑宁被这一连串精准打击、毫不留情的怒斥骂得脸色由红转青,浑身发抖,指着晏安:“你……你这贱人……”
“怎么?”晏安截断他的话,眼神锐利如刀,“被我戳穿你这层肮脏的皮囊,恼羞成怒了?”
“我杀了你!!!”郑宁彻底崩溃,狂吼着如同疯狗般扑上来,五指成爪,直取晏安面门,那架势竟是想将她立毙当场。
“安安姐!”艾虎惊呼出声。
展昭手中的巨阙剑已然出鞘。
但晏安的动作更快。
她早有准备——
面对扑来的郑宁,她不退反进,在爪风袭面的瞬间猛地侧头避开,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扣住郑宁的手腕,顺势向后猛折,同时脚下步伐一错,左腿如同铁鞭般狠狠扫向郑宁的支撑腿。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是关节被强行扭转的声音。
“呃啊——”
郑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掼向地面,如同一只被摔碎的癞蛤蟆,脸朝下重重砸在公堂坚硬的青石板上,鼻血瞬间迸溅而出。
晏安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在他倒地的瞬间,膝盖已如千钧巨石般顶在他的后心,将他试图挣扎起身的动作死死压住。
她反剪着他的手臂,将他的脸死死按在冰冷的地面上,迫使他以最屈辱的姿势,匍匐在公堂之上,匍匐在那些他视如草芥的律法面前。
她微微俯下身,声音不大,却如同最终的审判,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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