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长孙明轩便遣人将楚牧请至书房旁一间僻静的密室。室内陈设简单,唯有一桌两椅,四壁皆有隔音禁制的微光流转,显然是为密谈所设。
侍女奉上清茶后悄然退下,禁制闭合,室内更显寂静。
长孙明轩开门见山:“楚小友,昨夜休息可好?今日请你来,是想与你细细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慕容家这头恶狼,以及……看看这皇城四大家族的棋局,如今究竟是何模样。”
楚牧点头,神色沉静:“愿闻其详。”
长孙明轩取出一卷绘制精细的皇城及周边地域图,铺于桌面,手指轻点:“先说我家。长孙家以剑道立世,历代凭武力占据四家第三席。但近年来,族中子弟天赋出众者稀,人丁不算兴旺,青黄不接之势渐显。
论顶尖战力,老夫尚可支撑,论中层与后继之力,实则已不如那历来神秘的宣家。我家长居城东,根基在于连通南北的漕运水路,这是命脉,亦是软肋。而慕容家……”
他手指移向城北区域,“其矿脉生意,多有货物需借我长孙家漕运南下。两家生意往来极深,账目盘根错节。”
楚牧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移动,问道:“慕容家势大,根由何在?”
“其一是皇亲。”长孙明轩面色凝重,“这个你是知道的。慕容枭之姐乃当朝皇后,此乃通天之靠山。其二便是人丁兴旺,资源雄厚。慕容枭本人,嫡子、庶子、养子加起来便有二三十之数,其中不乏像你这般的英才,族中旁系更是枝繁叶茂。
他们占据北地富矿,财富积累惊人,说富可敌国并不为过。近年来,其势日盛,早已不满足于现有的地位,屡屡想将手伸进其他家族的地盘。”
“苏家呢?”楚牧问,语气平淡。
“苏家是商贾世家,规矩特殊,常是女性当家。她们善经营,广纳外姓能人为家老,根基在南城,主营药材丹药生意,人脉网络遍布各阶层乃至其他地域,消息灵通,财力亦不可小觑。苏擎此人,精明算计,最擅审时度势,左右逢源。”长孙明轩评价道,看了楚牧一眼,未多提苏惜文之事。
“宣家最为神秘。”长孙明轩手指点向地图上标记模糊的西边区域,“此族似与某些古老密宗关联甚深,常涉及诡道、风水、阵法等偏门之术,真正的实力与底牌外人难窥其全貌。其生意看似杂乱,实则遍布五域,触角极长。近些年,宣家与慕容家走动频繁,关系暧昧,不得不防。”
楚牧静静听完,对四家格局有了更清晰的轮廓。长孙家武力渐衰但根基尚在,依赖漕运;慕容家皇亲贵胄,人财两旺,野心勃勃;苏家财力人脉雄厚,善于骑墙;宣家神秘莫测,倾向不明。
“慕容家借漕运之事拿捏长孙家,想必不止一日。”楚牧沉吟道。
“正是。”长孙明轩颔首,“漕运账目、押运安全、码头管辖,处处可做文章。前次冲突的借口,便是纠缠一笔陈年运费与货损。此次他们敢直接动手,也是看准我长孙家近年势弱,又趁我不在之机。”
楚牧目光落在漕运路线上,脑中念头飞转。
半晌,他开口道:“既要对付慕容家,便需从其根本着手。其一,斩其财源;其二,乱其内部;其三,离其盟友。”
长孙明轩精神一振:“愿闻其详。”
“慕容家财富根基在于矿脉,而矿脉产出,大半需经长孙家漕运外销。”楚牧手指顺着漕运路线滑动,“长孙家主可暗中安排,于关键漕运节点,制造数次‘不大不小’的延误或‘意外’。
不必直接扣押慕容家货物,只需让他们的矿石无法按时、足量运抵南方几个最大的买家手中。同时,可放出风声,暗示是因慕容家近年来行事跋扈,得罪了某些‘看不见的势力’,故漕运屡生波折。”
长孙明轩眼中精光一闪:“此举……会影响我长孙家漕运信誉。”
“无需长孙家直接担责。”楚牧道,“‘意外’可推给天灾、妖兽袭扰、或某些难以查证的‘劫匪’。关键在于,要让南方的买家对慕容家的供货稳定性产生严重怀疑。此时,若有其他‘可靠’的矿石来源出现……”
“其他来源?”长孙明轩疑惑,“北地富矿多在慕容家掌控。”
“中域西部,毗邻西荒之地,近年似有新的精铁矿脉被发现,规模虽不及慕容家,但品质颇佳,只是开采运输不易。”
楚牧平静道,“长孙家主或可暗中联络,以优惠条件,助其打通经长孙家漕运的销售渠道。此消彼长,慕容家南方市场份额必受侵蚀。此为一石二鸟,既打击慕容家财路,亦可为长孙家开辟新的稳定货源与利润。”
长孙明轩抚掌:“妙!此事需隐秘进行,但确有可为。那乱其内部,又当如何?”
“慕容枭子嗣众多,看似枝繁叶茂,实则为争权夺利埋下隐患。”楚牧道,“可设法收买或利用其中不得志、有野心的子弟,传递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例如,慕容枭有意重点培养某幼子,或将某些重要矿脉收益划归某系独享……风声一起,其内部必生猜忌龃龉,牵扯慕容枭精力。此事可由苏家那边的人脉暗中操作,更不易察觉。”他提及苏家,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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