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湾上空的莲花虚影持续了三息,便缓缓消散。
但那一瞬间的景象,已如烙印般刻在所有目击者心中。金莲绽放,圣光普照,连笼罩太湖数日的阴霾都被短暂驱散。百姓们纷纷跪拜,口称神迹;潜伏在暗处的三眼教徒则面色惊惶,如见克星。
竹屋内,苏淮安和青芷却顾不上外面的异象。林悠然在吐出第三口血后彻底陷入昏迷,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额心的圣莲印记黯淡无光,只余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金线。最可怕的是腹中胎儿的动静——那微弱的心跳时断时续,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
“王妃……王妃您撑住啊……”青芷握着林悠然冰凉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苏淮安咬紧牙关,将所有能用的针法全用上了。九转续命针已施到第二遍,每一针都耗费他大量真气,此刻他眼前阵阵发黑,却不敢停下。他知道,一旦停针,林悠然最后一线生机也就断了。
就在这时,林悠然怀中的水行令忽然自主飞出,悬停在她小腹上方。碧蓝光芒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温柔地包裹住那隆起的部位。与此同时,她发间的青竹令也脱离发髻,与水行令一上一下呼应,翠绿与碧蓝两色光芒交织,竟在林悠然周身形成一个双色的光茧。
“这是……”苏淮安又惊又疑。两枚竹令竟在主人濒死时自主护主?
光茧中,林悠然的气息开始缓慢回升。虽然依旧微弱,但至少不再继续恶化。更神奇的是,她腹中胎儿的心跳竟也稳定下来,甚至比之前更有力了些。
“两枚竹令在以自身本源温养王妃和孩子。”莫老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眼中满是震惊,“但这样消耗竹令本源,会损伤竹令灵性,甚至可能让竹令降阶。”
苏淮安当然明白。青竹令是天地奇物,内蕴建木本源,但也并非无穷无尽。如此消耗,轻则竹令沉睡百年,重则灵性尽失变成凡物。可眼下,这是唯一能保住林悠然性命的方法。
“只要王妃能活下来,竹令……以后再想办法温养。”他哑声道。
光茧持续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然后缓缓内敛,重新化作两枚竹令,落回林悠然身边。只是细看之下,水行令的碧蓝光泽黯淡了三成,青竹杖更是直接变回了碧玉簪的模样,翠绿不再,只余温润的玉色。
但林悠然的脸色却好了许多。呼吸平稳下来,虽然依旧昏迷,但至少没有了那种濒死的灰败感。最让人欣慰的是,腹中胎儿的胎动再次传来,虽微弱,却坚定。
“暂时……稳住了。”苏淮安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冷汗,几乎虚脱。
青芷喜极而泣,忙着为林悠然擦洗换衣。莫老则走到屋外,望向北方。刚才的圣莲异象必然会引来更多觊觎,月牙湾不能再待了。
“传令下去,所有人收拾行装,一个时辰后撤离。”他沉声吩咐,“去‘竹海洞天’,那里阵法完整,易守难攻。”
“可是王妃现在的身体,经不起颠簸……”一名护卫犹豫道。
“留在这里更危险。”莫老眼神凌厉,“刚才的异象就是信号,三眼教的人很快会找过来。走水路,用最稳的船,铺最厚的褥子。必须走。”
同一时间,百里外的一处峡谷。
萧景澜勒住战马,望着前方黑沉沉的谷口。这里是南下必经之路,两侧山崖陡峭,中间一条窄道仅容三马并行,典型的伏击之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源暗气息,显然已经有人在此交过手。
“王爷,前面有血迹和打斗痕迹。”秦风探查回来,面色凝重,“看痕迹是昨天留下的,至少有三方人马。一方用制式军刀,应该是朝廷的关卡守军;一方用的是江湖常见的兵器,身份不明;第三方……”他顿了顿,“用的是三眼教的蚀骨箭。”
萧景澜下马,蹲下身查看地上的一处箭痕。箭矢已被人取走,但石壁上残留的黑色腐蚀痕迹清晰可见。他又看了看那些打斗痕迹,眉头越皱越紧。
“守军和内应起了内讧,然后三眼教黄雀在后。”他站起身,语气冷冽,“看来朝中某些人,已经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直接与邪教勾结。”
正说着,峡谷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不是真狼,而是北境军中传递紧急信号的暗号——短三声,长两声,再短一声,意思是“前方死地,速退”。
萧景澜脸色一变:“赵严他们遇到麻烦了!”
他翻身上马,正要率队冲入峡谷,秦风却拦在前面:“王爷!既是死地,必有埋伏!您不能贸然进去!”
“赵严他们在里面。”萧景澜一字一顿。
“那让末将带人先去探查!”秦风急道,“您是主帅,不能以身犯险!”
萧景澜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亲卫统领,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决绝:“秦风,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南下吗?”
不等秦风回答,他继续说道:“因为悠然在等我。我在京城每耽搁一刻,她在江南就多一分危险。现在她可能……”他按住心口,那里传来的绞痛从未停止,“我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她身边。任何阻拦,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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