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穹顶的琉璃瓦片簌簌坠落。血茧在祭坛旁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抽取着太子的生机,同时将暗红能量反馈给上空的漩涡。漩涡此刻已降到殿顶上方,归墟之门的虚影几乎与太和殿的轮廓重合,门缝中透出的诡异光芒将整座大殿染成暗紫色。
赵无恩站在祭坛顶端,他的身体正在发生最后的蜕变。皮肤完全剥落,露出下面暗红色的肌肉组织,那些肌肉如活物般蠕动、重组。脊椎骨节节突起,在背后形成一排骨刺,而额头的竖眼完全睁开,瞳孔深处倒映着旋转的归墟之门。
“还差最后一步。”他的声音已经完全非人,如同金属摩擦,“天子遗骸为基,太子精血为引,圣莲与狼神之力为薪柴……完美。”
他伸手虚抓,祭坛中央的白骨纷纷碎裂,露出一具身穿龙袍的干尸——正是先帝!但此刻,这具遗体被暗红晶体包裹,眼眶中燃烧着幽绿火焰,竟缓缓坐了起来!
“父皇……”太子虽在血茧中,意识却还残存一丝,看到这一幕,发出痛苦的呻吟。
先帝遗体站起身,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他抬起干枯的手,指向血茧——一道暗红光线射出,与血茧连接。顿时,血茧的搏动加快了数倍,太子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
“他在用父子血脉的共鸣,加速抽取太子生机!”林悠然大急,双灯光芒全力涌向血茧,试图切断那道连接。
但圣莲之力触及暗红光线的瞬间,竟被反噬弹回!更可怕的是,先帝遗体的眼眶转向林悠然,幽绿火焰暴涨,一股冰冷死寂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融合了帝王死气与混沌魔气的混合力量,连圣莲之力都难以净化!
“没用的。”赵无恩悠然道,“先帝遗体已被本座炼成‘尸皇傀’,既有天子龙气的威严,又有混沌的不朽。你们的力量,伤不了他。”
萧景澜持剑冲向祭坛,墨狼剑直刺先帝遗体胸口。但剑尖触及龙袍的瞬间,一层暗金色的屏障骤然浮现——那是残存的帝王龙气,此刻被魔化后,反而成了最强的防护!
剑锋被硬生生挡下,萧景澜被反震之力震退三步,嘴角溢出鲜血。
血茧内,太子的意识正在迅速沉沦。
蚀皇咒已经侵蚀了他的血脉根本,他感觉自己正在融化,变成某种粘稠的、黑暗的东西。而更痛苦的是,他能清晰感觉到父皇遗体的靠近——那股同源的血脉气息,此刻却成了抽取他生命的管道。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时,一段久远的记忆忽然浮现。
那是他七岁那年,父皇握着他的手,在御书房教导他批阅奏折。父皇说:“元启,你要记住,为君者,当以天下苍生为念。若有一日,你的性命与千万百姓的性命只能选一个……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年幼的他茫然摇头。
父皇摸了摸他的头,眼神复杂:“朕希望你永远不用面对这种选择。但如果真有那一天……太子,你可以害怕,可以痛苦,但绝不能犹豫。”
记忆如潮水退去。
血茧中,太子忽然笑了。原来父皇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原来那句教导,不是随口说说。
“父皇……”他在意识深处轻声说,“儿臣明白了。”
下一刻,血茧内的所有生机——他残存的生机,他萧氏皇族的血脉本源,他作为储君的气运——全部被他主动点燃!
不是被抽取,而是主动献祭!
“什么?!”赵无恩脸色大变。他感觉到血茧内的能量突然暴增,但性质完全变了!那不再是纯净的、可供吸收的生机,而是……自毁性的、充满决绝意志的烈焰!
血茧轰然炸裂!
金光冲天而起。
那不是暗红色的魔光,而是纯粹的、炽烈的金色光芒——那是太子燃烧生命与皇族血脉发出的最后光辉!光芒中,太子的身影浮现,他已恢复人形,但身体半透明,如风中残烛般摇曳。
“殿下!”林悠然惊呼。
太子转头看向她,眼神清澈而坚定:“悠然,景澜,接下来……交给你们了。”
他张开双臂,整个人化作无数金色光点。这些光点没有飘散,而是如飞蛾扑火般涌向先帝遗体——他要以自己最后的皇族血脉,净化父皇被污染的龙气!
“不——!”赵无恩发出愤怒的嘶吼,想要阻止,但已经晚了。
金色光点没入先帝遗体的瞬间,那具干尸剧烈颤抖。眼眶中的幽绿火焰疯狂跳动,与金色的皇族血脉激烈对抗。龙袍下的暗红晶体开始龟裂,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更关键的是,连接血茧与遗体的暗红光线,在金色光芒的冲击下,寸寸断裂!
“就是现在!”萧景澜暴喝,墨狼剑上的三色真炎轰然爆发,趁先帝遗体防御最脆弱的瞬间,一剑刺入其胸口!
没有屏障阻挡。剑锋穿透龙袍,刺入干枯的胸膛,三色真炎从内部爆发,瞬间席卷整个遗体!
先帝遗体的动作僵住了。幽绿火焰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缕金色的、温暖的微光——那是太子最后的血脉在起作用,正在净化父皇体内的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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