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吴氏的眼泪就没干过。千防万防,终究没防住,她那心尖尖上的小儿子,还是遭了刘备的“毒手”。
看着刘芒被抱回来时那红肿淤青、惨不忍睹的小屁股蛋,吴氏的心都快碎了,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儿子涂抹着消肿的草药膏,一边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嘴里不住地埋怨刘备:“下手没轻没重的……他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就狠得下这个心……”
刘备当时在气头上,确实下手重了些,此刻看着幼弟屁股上的伤痕,心里也有些后悔。
但一想到这混账小子干的好事——往酒坛子里撒尿,还让公孙瓒、简雍等一众好友同僚喝了下去,害得自己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这要传出去,他必定成为涿县最大的笑柄——那点后悔立刻被滔天的怒火和委屈取代。
他梗着脖子,对着抹泪的母亲辩解道:“娘!您就知道惯着他!您知道他干了什么吗?他……他往酒里撒尿!还让伯圭兄、宪和他们都喝了!您说该不该打?!这要是不管,以后还不得上天?!”
吴氏一听,先是愣住,随即脸上表情变得十分古怪,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强忍着,最终却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又板起脸,但眼里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和心疼。
嘟囔道:“那……那谁叫你们喝酒之前不先闻闻味儿?那么大个人了,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再说了,芒儿还小,懂什么?定是喝迷糊了……”
刘备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得!这心偏得都没边了!合着错的还是他们这些喝酒的?这死孩子干什么都有理?
他张了张嘴,看着母亲那“我儿子就是没错”的坚定眼神,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颓然坐下。
跟娘讲道理?讲不通的!
刘芒是第二天晌午才醒过来的。昨晚醉得太厉害。
醒来后,只觉得身后火辣辣的疼,稍微一动就龇牙咧嘴。记忆慢慢回笼,想起自己昨天的“壮举”——偷喝米酒,喝晕了往酒坛里“兑水”……他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人了!不过……那米酒甜甜的,晕乎乎的感觉,还真挺好喝的……他咂咂嘴,有点回味。
原本他还想借着屁股疼,在家赖上几天,躲躲风头。
可刘备如今是铁了心要严加管教,根本不吃他这套。
一早,不管刘芒如何装可怜、如何哼哼唧唧,刘备直接掀开被子,不顾吴氏的阻拦,硬是把一瘸一拐、龇牙咧嘴的刘芒拽出了家门。
刘芒捂着屁股,一步一挪,幽怨地看着刘备的背影,带着哭腔控诉:“大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可疼我了……”
刘备脚步一顿,头也不回,没好气地哼道:“变?能不变吗?!瞧瞧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再不管教你,你怕是要把天捅个窟窿!” 他心想,再不变,下次你指不定就往我饭碗里“加料”了!
然而,还没等刘备从“尿酒风波”的余怒中缓过神来,一件更大的事情发生了,直接冲击了刘备在涿县的根基。
这日,公孙瓒行色匆匆地找到刘备,面色凝重地告知了一个坏消息:一直与田畴明争暗斗的涿郡太守刘其,终于被田畴抓住了把柄,一举扳倒,已被朝廷定罪,不日即将发配至遥远的交州。
公孙瓒忧心忡忡地对刘备说:“玄德,岳父此去交州,路途万里,瘴疠横行,盗匪丛生,我实在担心他老人家在路上出事……我欲辞去吏职,乔装护送岳父至交州!”
此言一出,刘备及在场的简雍等人都大吃一惊。
众人虽被公孙瓒对岳父的这份忠义之心所感动,但也都清楚,按照朝廷律法,“官员犯法,其属吏不得亲近”,公孙瓒作为刘其的属吏兼女婿,此举是公然违禁,风险极大,纷纷出言劝阻。
但公孙瓒态度异常坚决,他动情道:“诸位好意,瓒心领了。然岳父待我恩重如山!当年我因母出身卑微,在辽西公孙家不受重视,是岳父不弃,招我为婿,资助我拜卢师求学,方有瓒之今日!如今岳父落难,我若贪生怕死,畏缩不前,岂非禽兽不如?此去纵有千难万险,瓒亦无悔!”
众人闻之,无不感叹公孙瓒确为忠义之士。
最终,公孙瓒向刘备借调了几名精明可靠的部下,皆乔装打扮成普通士卒模样,混入押解队伍中,暗中护送刘其南行。
公孙瓒这一走,对刘备而言,意味着失去了在郡府中最重要的保护伞和沟通桥梁。
田畴本就与刘氏有过节,如今得势,虽未必会直接针对刘备,但以往那种相对宽松的环境势必不复存在。
刘备的“事业”不得不转入低调,行事更加谨慎,许多原本可以进行的“灰色”交易也暂时收缩,麾下二百多人的开销压力骤然增大。
在此背景下,刘备对刘芒的管教越发严格,生怕他再惹出什么祸端,撞到田畴的枪口上。刘芒也确实老实了一段时间,每日跟着刘备,看他处理日益棘手的各种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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