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直接说投降,用了“求和”这个相对缓和的词。
此言一出,仿佛打开了话匣子。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渠帅,司尤部那么险要都守不住,我们……唉!”
“听说那刘备颇为仁义,若是肯接纳我们,给兄弟们一条活路……”
“咱们当初造反,不也是被逼得没活路了吗?要是真能过上好日子……”
管亥看着手下们的神情,知道军心已散,大势已去。他长叹一声,摆手制止了众人的议论,语气沉重而真诚:
“诸位兄弟不必遮掩了。管某与诸位相识于微末,共历生死,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直言?管某个人生死是小,但山上这一万多名弟兄,还有三万多跟着咱们颠沛流离的百姓的性命,才是大事!”
他环视众人,眼中带着决绝:“若那刘备真如传言般仁德,能给大家一条活路,让大家吃饱饭,过安生日子……我管亥,愿意……愿意用我这项上人头,换兄弟们一个前程!”
“爹爹!不可!” 一个清脆焦急的声音响起,只见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冲了进来,正是管亥的女儿管璎珞。
她容貌清丽,此刻梨花带雨,更显楚楚可怜,“爹爹,你不能丢下璎珞!”
管亥爱怜地拉住女儿的手,对众人道:“管某别无他求,只望若真有那么一天,诸位念在往日情分,能照拂小女璎珞……”
众头目见状,无不感动,纷纷跪地:“渠帅何出此言!”
“要投一起投!断不能让渠帅独自承担!”
“对!咱们先派人去谈判,若那刘备不能给渠帅和兄弟们一个好的安置,咱们就据险死守,宁为玉碎!”
就在群情激动,商议是战是降、如何谈判之际,一名小头目连滚爬爬地冲进大帐,惊慌失措地喊道:“不好了!渠帅!官军……官军攻寨了!天还没亮他们就摸上来了!司尤渠帅已经带人上寨墙帮忙防守了!”
众人大惊!没想到新四军动作如此之快!刚刚接应司尤入寨,喘息未定,攻击就来了!
“快!随我上寨御敌!”管亥霍然起身,此刻也顾不得多想,保住山寨要紧。就算要投降,也得先打退这波进攻,才有谈判的资本!
然而,他们刚刚冲出大帐,还没赶到寨墙,又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卒跌跌撞撞跑来,哭喊道:“渠帅!大事不好!司尤……司尤他造反了!他接管的那段寨门……被他的人突然打开啦!新四军……新四军已经杀进来了!”
“什么?!”
如同晴天霹雳!所有人都惊呆了!
管亥愣在当场,随即猛地反应过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司尤……是诈降?!他是刘芒派来的内应!!”
“司尤匹夫!安敢欺我!!” 有脾气火爆的头目目眦欲裂,破口大骂。
“枉我们如此信任他,接应他入寨!他竟然……”
场面瞬间大乱!管亥在一瞬间的惊愕之后,反而异常冷静下来,他一把推开想要保护他的女儿,对身边的心腹吼道:“快!你们快绑了我!拿我去向官军请功!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活路!”
“渠帅!不可!”
“我们护着渠帅杀出去!”
“跟他们拼了!”
然而,此时山寨内已经杀声四起,火光冲天。“投降不杀!只诛首恶管亥!” 的呼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更有很多声音在高喊:“我们是司尤部的!我们已经投降了!新四军说话算话,给我们分田分地了!”
“投降吧!都是青州老乡!”“刘使君仁德,不杀降卒!”
这攻心之语,配合着司尤部的“现身说法”,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许多本就动摇的黄巾士卒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
管亥看着身边慌乱失措的部下,又看了看远处蜂拥而入、士气如虹的新四军,知道大势已去。
他长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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