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闭关的石门落下后,再无声息。太玄站在石室外,感受着四周骤然松弛下来的灵压,那些终日在他身上逡巡审视的神识,终于如潮水般退去。
他深吸一口气,青玄门的山间灵气沁入心脾。回到自己的小院后,太玄取出那本泛黄的《宽恕无上心经》,再次核算修炼进度。
“练气十层到十一层需五百一十二日,十一层到十二层需一千零二十四日,十二层到大圆满需两千零四十八日…”太玄以指蘸水,在木桌上细细演算,“共计三千五百八十四日,差两三月不足十年,便可筑基。”
若是顺利,二十三岁筑基,此功法不用结丹,三十五岁便至元婴期…太玄想到这里,呼吸不禁急促起来。这速度在修仙界闻所未闻,若是传出去,怕是会掀起惊涛骇浪。
然而这些年来,他亲眼见证的修仙之路,远非想象中那般光鲜。
记得那日天色阴沉,他正在药田施肥,忽见天际一道剑光歪斜掠过,上面载着的一位内门师兄,左腿处空荡荡的,鲜血洒落长空。后来才知,是为猎取三阶妖兽犀角狼,反被狼群围攻。
又过了半年,三位内门弟子组队前往幽冥山脉采集凝露草,最终只有一人重伤归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株沾血的灵药,神智已然不清,口中反复念叨着“眼睛…无数的眼睛…”
最令人心惊的是三月前的秘境之行。宗门为采集炼制筑基丹的主药“玉髓枝”,派出二十名炼气大圆满的内门弟子,最终归来者不足半数,且个个带伤。有一位师姐出秘境时已是浑身焦黑,手中却还死死护着那株能助人筑基的灵草。
“外门弟子只当内门风光,哪知其中凶险。”太玄喃喃自语,将桌上的水迹拂去。
既入仙门,长生为念。何苦为争一时进阶,将性命轻付?
那日后,太玄做了决定——能入内门也不进内门。他要利用这十年时间,将炼丹、符箓、阵法、炼器、傀儡诸般技艺尽数掌握,为自己打下万全根基。
自此,太玄往灵药谷跑得更勤了。他在原本种植灵草的药田旁,又开辟两亩新地,仔细播下灵符草的种子。这种草叶片狭长,呈淡金色,叶脉如符纹自然天成,是制作符纸的上好材料。
太玄在照料灵草时,怀中始终揣着一本《符箓基础大全》。待灵草长势稳定,他便坐在田埂上,取出普通笔墨纸砚,对照经书临摹符纹。
画符最重腕力与灵息掌控。太玄先从最简单的“净尘符”练起,一勾一划,需引动体内灵息均匀流出,经由笔尖落于纸上。初时要么灵力过猛,纸张瞬间焚毁;要么灵力断续,符纹灵光不显。
如此过了三月,太玄已不知耗费多少普通纸张,总算能将净尘符画得似模似样。他尝试激活一张,只见符纸无风自燃,化作一团清风在屋内流转,所过之处尘埃尽去。
“成功了!”太玄眼中闪过喜色,随即又冷静下来,“净尘符只是最基础的辅助符箓,离真正的攻防符箓还差得远。”
春去秋来,太玄白日照料灵田,修习符艺,夜间则打坐修炼。在他晋级练气十一层那晚,周身灵气翻涌,丹田气海扩张了近倍,体内那缕先天真气也壮大不少,在经脉中自行运转,带来一种玄之又玄的明悟感。
与此同时,灵药谷两亩灵符草已长成一片金灿灿的海洋。每片草叶上的纹路都自然形成完整符纹,在月光下隐隐流动着灵光。十年期的灵符草,已可收割了。
太玄谨慎,知怀璧其罪之理。他催动千幻易容真诀,面容一阵模糊,化作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汉子。又换上寻常散修穿的粗布麻衣,这才背着一大捆灵符草,前往青玄坊市。
坊市依旧热闹非凡,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式法器灵材琳琅满目。太玄踱步至一家专营符箓的店铺“万符斋”,刚进门便闻到一股特有的朱砂与灵墨混合的香气。
掌柜的是个瘦高修士,瞥了眼太玄背后的灵符草,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精光:“道友要出售灵符草?什么年份的?”
“十年的,足斤足两。”太玄压着嗓子道,将草捆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仔细查验了几片叶子,点头道:“成色不错,纹路清晰,灵气饱满。按市价,十年期灵符草三灵石一斤,道友意下如何?”
太玄心中一震,虽知灵符草价值不菲,却也没想到如此昂贵。他面上不动声色,只微微点头:“可。”
一秤下来,首捆便有二百余斤。太玄接过六百多灵石,心中暗惊:这两亩灵符草,怕是有数千斤之多!
此后一月,太玄分批次将灵符草出售,共得四千五百斤,换回一万三千五百枚下品灵石。加上往日售卖辟谷丹积攒的九千五百灵石,他石屋中的灵石储量已达两万三千之巨,堪比小型修仙家族的库藏了。
有了资本,太玄便开始添置制符器具。再次易容来到万符斋,掌柜的热情迎上:“道友需要些什么?”
“一套制符工具,初学之用。”太玄简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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