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峪内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伤者的哀嚎、胜利者的喘息以及收缴兵器、看押俘虏的呵斥声。
夕阳的余晖将峡谷染成一片凄艳的赤红,映照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和垂头丧气的黄巾降兵。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气味,但一种劫后余生的松弛感,已悄然在幸存的太极军将士间蔓延。
刘乾依旧骑在墨麒麟上,立于那面染血的“太极”大纛之下。枪挑张宝的激奋过后,一股深深的疲惫感涌了上来,握枪的手臂微微发颤,体内奔腾的内息也逐渐平复。但他依旧挺直了脊梁,目光扫过战场,冷静地发布着一道道命令。
“云长、翼德,清扫战场,统计战损与斩获,妥善安置我军伤员!”
“子龙,继续肃清残敌,扩大警戒范围,防止小股溃兵为祸乡里!”
“恶来、仲康,看管好俘虏,甄别其中头目、力士,与普通裹挟者分开关押,严禁虐待,但有违令者,军法从事!”
“史阿,带人仔细搜查张宝中军营帐,所有文书、符箓、印信,一页纸片都不许遗漏,全部封存带回!”
“元直、仲德,有劳二位先生即刻清点缴获粮草军械,登记造册。”
“文若,安抚将士,记录战功之事,便拜托你了。”
命令清晰果断,众人凛然遵命,各自忙碌起来。经历如此大战,主帅的沉稳与高效,是稳定军心的最好良药。
郭嘉驱马靠近,虽然脸色因疲惫而有些苍白,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彩:“主公,阵斩张宝,此乃不世之功!消息传开,天下震动!我军威名,必将响彻寰宇!”
刘乾微微摇头,神色并无太多喜色:“奉孝,此战虽胜,亦是惨胜。多少好儿郎埋骨于此。”他目光掠过那些正在被抬走的己方士卒遗体,声音低沉,“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名声,是将士们用命换来的。”
郭嘉闻言,收起笑容,正色道:“主公仁德,是将士之福。然乱世之中,唯有以战止战,以杀止杀,方能尽早还天下太平。今日之牺牲,是为换取明日更多生灵免于涂炭。”
“我明白。”刘乾深吸一口气,“只是…这担子,太重了。”
“能者多劳,天命所归。”郭嘉意味深长地道。
这时,荀彧过来禀报:“主公,初步统计,我军阵亡八百余人,伤者过千。歼敌约四千,俘获近万,其中疑似黄巾力士者约三百人。缴获粮草、军械、马匹尚未清点完毕,但数量极为可观,足以大大缓解我军匮乏。”
刘乾点点头:“阵亡将士,务必收敛遗体,登记姓名籍贯,运回涿郡好生安葬,抚恤加倍发放,其家眷由官府奉养。伤者全力救治,不惜代价。”
“喏。”荀彧记下,眼中流露出赞赏。仁主方能得人心。
不久,关羽、张飞、赵云等将也陆续回来复命,战场已基本控制。张飞咧着大嘴,虽然疲惫却兴奋不已:“主公!咱们发财了!那张宝老小子可真肥!光是粮车就好几百辆!”
赵云则道:“主公,周边零星溃兵已清剿完毕,暂未发现大队敌军踪迹。”
刘乾嘉奖了众人,随即道:“此地不宜久留。传令下去,除必要的警戒部队外,其余人马,押解俘虏,携带缴获与伤员,即刻拔营,返回涿郡!”
大军行动起来,虽然疲惫,但胜利的喜悦和归家的渴望支撑着他们。长长的队伍举着火把,在夜色中向着北方涿郡的方向行进。
一路上,刘乾与郭嘉、荀彧、徐庶、程昱同乘一车(缴获的张宝座驾,颇为宽敞),商议着后续事宜。
“张宝虽死,其兄张梁仍在,巨鹿张角更是心腹大患。朝廷大军此刻应在冀州与张角主力对峙。”徐庶分析道,“我军经此一战,虽声名大噪,却也疲惫不堪,需时间休整补充。当下之要,在于巩固幽州,消化战果。”
程昱接口,语气冷硬:“俘虏近万,乃双刃剑。处置不当,易生内乱。昱建议,即刻进行甄别:顽抗头目、罪大恶极之力士,公开审判后处决,以儆效尤;被裹挟之普通百姓,打散编入屯田营,严加看管,以工代赈,使其自食其力;其中青壮可靠者,亦可逐步补充入辅兵甚至战兵。”
荀彧补充道:“文若同意仲德之见。此外,当尽快将捷报飞马传报洛阳朝廷,并通报幽州各郡。一来请功,二来震慑宵小,三来可鼓舞仍在抵抗之州郡官兵。苏双、张世平处,亦需通知,商队可借此良机,将生意乃至影响力向周边郡县扩展。”
郭嘉懒洋洋地靠在车厢上,却语出惊人:“嘉以为,此刻或可向朝廷上表,请刘公(刘卫)正式就任幽州牧。”
众人目光一凝。幽州此前并无州牧,最高长官为刺史。刘卫虽行刺史事,但名不正言不顺。若能在此时凭借大功求得州牧之职,则刘乾集团在幽州的统治将更具法理权威。
刘乾沉吟片刻,道:“诸位先生所言皆乃老成谋国之言,便依此办理。表章之事,便劳烦文若起草,以我父亲名义上奏。俘虏处置,由仲德总揽,元直协助。通传捷报、联络诸郡,由奉孝统筹。至于休整练兵、安抚地方…”他看向车外骑马随行的关羽、赵云等人,“待回涿郡,再与父亲及诸位将军详细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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