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郡侯府——原太守府已更换了匾额——的书房内,烛火通明。刘乾并未沉醉于荣升的喜悦与盛宴的喧嚣,而是在接风宴后的第二日,便召集了核心心腹,进入了昼夜不休的忙碌状态。
巨大的幽州舆图悬挂在墙上,上面已被朱笔标注得密密麻麻。荀彧、程昱、郭嘉、戏志才、徐庶五人分坐两侧,每人面前都堆放着厚厚的文书账册。田畴、田豫、苏双、张世平等人亦列席其后,随时准备应答垂询。
“文若,先说说家底吧。”刘乾揉了揉眉心,开门见山。尽管面带疲惫,但他的眼神却锐利如鹰,充满了掌控一切的欲望和冷静。
荀彧起身,手持一卷账册,语速平稳清晰:“回禀主公。经初步清点,目前幽州直辖七郡,在籍人口约九十余万,然经连年战乱、流亡隐匿,实际人口或在一百二十万至一百五十万之间。府库现存粮约四十万石,钱帛约合三亿钱,各类军械甲胄可装备三万士卒,战马约一万五千匹。今秋屯田新收粮秣约六十万石,已陆续入库。然,需支付官吏俸禄、军饷、抚恤、工程等项,每月耗粮不下五万石,钱帛千万。若维持现状,府库积蓄仅够一年之用。若扩军或有大役,则支撑不过半载。”
数字冰冷而现实。幽州毕竟地广人稀,又历经战乱,底子并不厚实。
刘乾点点头,看向程昱:“仲德,屯田之事,乃重中之重,可有难处?”
程昱面容冷峻,起身道:“回主公。屯田已全面铺开,然冀、豫流民仍在不断涌入,土地分配、粮种发放、水利修缮皆需钱粮人力。更兼今冬恐有严寒,需预作防灾准备。昱已行文各郡,严令督促,然仍有豪强暗中兼并屯田,或胥吏克扣粮种,此风不绝,屯田之效恐打折扣。”他话语中带着一丝杀意,“非常之时,当用重典。请主公授昱临机专断之权,凡有阻扰屯田、贪墨害民者,无论豪强胥吏,昱必严惩不贷!”
“准!”刘乾毫不犹豫,“予你生杀之权!屯田乃我等根基,谁敢伸手,就剁了谁的爪子!田畴,你率‘磐石营’精锐,全力配合仲德先生,遇有抗法,武力弹压!”
“末将领命!”田畴沉声应道。
“苏公,张公。”刘乾看向两位商人出身的下属。
苏双连忙起身:“主公,商路已初步恢复。与塞外乌桓、鲜卑部落的贸易,主要以盐铁、布帛换取他们的马匹、皮毛、牛羊,利润丰厚,然风险亦大,需派军队护卫。与中原各州贸易,因战乱阻隔,尚未完全畅通,但冀州、青州部分豪商已表达通商意愿。”
张世平补充道:“我等已按主公吩咐,于涿郡、蓟县开设‘平准官市’,平抑物价,收购民间富余物资,效果显着,民心渐安。只是本金尚显不足…”
“资金问题,我会想办法。”刘乾沉吟道,“非常时期,或可试行‘盐铁专卖’,其利甚巨,可充军资。然需谨慎,不可过度盘剥百姓。此事由文若总揽,苏公张公具体操办,拿出个章程来。”
“彧(双/世平)领命。”
“元直,吏治考核、人才征辟之事,进展如何?”刘乾看向徐庶。
徐庶道:“庶与文若先生已初步核查州郡官吏,罢黜贪腐无能者三十七人,提拔干吏十九人。然幽州地僻,人才匮乏。已于各郡张贴招贤榜,设‘招贤馆’,近日来投者百余,然多为寻常文吏,大才难觅。或需主公亲自出面,延请名士,以为号召。”
“此事我记下了。”刘乾点头,“非常之时,不必过分看重出身门第,凡有一技之长,能做事、愿做事者,皆可量才录用。奉孝,”他看向郭嘉,“各方情报,尤其是周边动静,最为紧要。”
郭嘉依旧一副懒散模样,但眼神清明:“辽东公孙度,近日动作频频。其一面加紧了与高句丽、三韩的联系,一面派使者秘密接触辽西乌桓大人蹋顿,所图非小。据嘉推断,其见我主公平定幽州,整合势力,心生忌惮,恐有先发制人之念。然其内部亦有纷争,彻底整合尚需时日,短期内当不敢直接挥师西进。”
“幽州内部,代郡、上谷部分豪强,与乌桓部落勾结甚深,对我政令阳奉阴违。渔阳、右北平等地,亦有小股黄巾余孽或土匪活动。”
“至于中原,董卓仍在广宗与张角对峙,互有胜负,僵持不下。朝廷暗流汹涌,何进与十常侍矛盾日益尖锐。曹操、孙坚等皆在积蓄实力…”
郭嘉将各方情报娓娓道来,虽寥寥数语,却将天下大势勾勒得清晰无比。
刘乾静静听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沉思良久。
“内修政理,外御强敌…千头万绪,皆需时间。”他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众人,“然我最缺者,亦是时间。公孙度不会给我太多时间,中原乱局也不会等我慢慢壮大。”
他站起身,走到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幽州的位置。
“故,当下之策,首重‘快’与‘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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