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蓟城,万人空巷,比任何节日都要热闹。从清晨开始,整个城市就沐浴在一种极致的喜庆与庄严交织的氛围中。主要街道早已被清水泼洒、净街黄土,两旁挂满了大红灯笼和彩绸。全城百姓自发地换上尽可能整洁的衣裳,涌上街头,翘首以盼,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笑容。对于这些饱经战乱、终于在刘乾治下获得安宁的幽州子民而言,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公大婚,便是天大的喜事。
幽州牧、蓟侯府邸——如今已可称为公侯府邸——更是装饰得如同琼楼玉宇。朱漆大门洞开,门前广场之上,甲士林立,衣甲鲜明,肃穆无声,却又透着一股昂扬之气。这些士兵,皆是历经战火淬炼的百战精锐,此刻作为仪仗,更显威武雄壮。府内,张灯结彩,红毯铺地,从大门一直延伸到举行婚礼的正堂。仆役侍女们穿着统一的新衣,步履轻快,脸上带着紧张而兴奋的笑容,穿梭忙碌着。
吉时将至,各方宾客早已按序入府。文官以荀彧、程昱、徐庶、顾雍、国渊等为首,皆着正式冠服,气度沉凝;武将以关羽、张飞、赵云、黄忠、典韦、许褚、高顺等为代表,虽未着甲,但一身劲装或礼服,依旧难掩那股沙场悍将的凛冽之气。他们分列两侧,谈笑风生,气氛热烈而融洽,经过演武场的“将较”与这段时间的共事,新旧将领之间的隔阂已消弭大半。此外,还有来自各地州郡的使者、名士、豪商,济济一堂,见证着这场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婚礼。
刘乾身着玄端礼服,头戴进贤冠,立于正堂阶前。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经过战火与政事的磨砺,眉宇间少了些许少年的跳脱,多了几分沉稳与威严,此刻更因大婚之喜,而显得神采飞扬,英气逼人。郭嘉作为赞礼官之一,侍立在其身侧稍后,虽也是一身郑重礼服,但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依旧带着他特有的玩世不恭。
“吉时已到——!亲迎——!”礼官拖长了声音,高声唱喏。
顿时,鼓乐齐鸣,编钟清脆,笙箫悠扬,庄重而喜庆的礼乐声响彻整个侯府,并传向街巷。
首先抵达侯府的,是来自颍川荀氏的送嫁队伍。队伍规模并不以豪奢见长,但仪仗规范,透着一股千年世家的清贵与底蕴。荀氏家主荀绲虽未亲至,但派来了族中耆老作为代表,以示对这门婚事的极度重视。荀彩乘坐的厌翟车(诸侯娶夫人所用车驾)装饰典雅,在八名盛装侍女和荀家仆从的簇拥下,缓缓驶至府门前。
车帘掀开,先是一名陪嫁媵侍(按古礼,诸侯娶女常有媵侍)下车,而后,一身大红嫁衣、头覆华丽却并不完全遮面的翟冠的荀彩,在侍女搀扶下,盈盈下车。她凤冠霞帔,珠翠环绕,却难掩其本身的书卷清气与端庄仪态。虽因礼仪垂眸,但那份大家闺秀的从容与即将成为人妇的羞涩期待,依然动人心魄。她一步步踏上红毯,走向正堂,走向那个她早已倾心、并与之共同经历风雨的男子。
刘乾上前一步,按照礼仪,执起荀彩的手。触手温润,他能感受到她指尖微微的颤抖。他用力握了握,传递过去一丝安抚的力量。荀彩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眸中水光潋滟,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为唇边一抹羞涩而幸福的浅笑。在赞礼官的引导下,二人先行至堂前,进行奠雁(象征忠贞不渝)等仪式。
仪式刚毕,第二支送嫁队伍也已抵达。这支队伍的气氛则截然不同,充满了文雅与感怀。蔡邕亲自送女出嫁!这位海内大儒,虽经颠沛,此刻身着庄重儒服,面容清癯却精神矍铄,眼中既有嫁女的不舍,更有对女儿终得归宿的欣慰与对刘乾的期许。蔡琰的送嫁队伍中,没有奢华的珠宝,却有许多书简、古琴,象征着其家学渊源与文化传承。
蔡琰同样身着大红嫁衣,她的美丽与荀彩不同,更带一种清冷与书卷气混合的独特气质,宛如空谷幽兰。她并未戴着完全遮面的头冠,而是以珠帘略掩容颜,更显风华。她下车时,目光与刘乾相遇,没有闪躲,而是带着一种历经磨难后的平静与深邃的爱意。她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刘乾亦上前执其手,感受到她掌心的微凉与坚定。
紧接着,第三支,也是最为引人瞩目、最为“豪横”的送嫁队伍,浩浩荡荡而来。甄家几乎是倾其所能,展示着其“河北首富”的实力。嫁妆队伍绵延不绝,抬着箱笼的仆从一眼望不到头,里面装着的不仅是金银珠玉、绫罗绸缎,更有田契、房契、乃至部分工匠的契约,其价值难以估量。甄豫作为兄长,满面红光,意气风发。
甄姜的厌翟车更是极尽华美,装饰着各色宝石与金饰。她一身嫁衣,用料极为考究,刺绣繁复华丽,更衬得她明艳照人,顾盼神飞。与荀彩的端庄、蔡琰的清雅不同,她的美带着一种健康的活力与商贾之家特有的精明爽利。她下车时,目光灼灼地看向刘乾,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与爱慕,甚至带着一丝“看,这就是我为你带来的”的小小得意。刘乾迎上去,执起她的手,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温热与力量,那是不同于荀彩和蔡琰的、充满生命力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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