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转过身,眼中那丝犹豫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决断:“父亲所言甚是。孩儿……这便出山,去见曹公。”
次日,司马懿“病体初愈”,随蒋干前往许都。
司空府内,曹操高坐主位,荀攸、蒋干、毛玠、蒋济等谋臣分列两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缓缓走入、躬身行礼的青年身上。
“河内司马懿,拜见曹公。”声音平和,不卑不亢。
曹操仔细地打量着司马懿,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他并未立刻让司马懿起身,而是缓缓问道:“司马仲达,前番征辟,汝以风痹拒之。如今不过数月,风痹便痊愈了?莫非是……欺我刀锋不利乎?”
话语中的杀意,毫不掩饰。堂下气氛瞬间凝滞。
司马懿心中凛然,面上却依旧平静,从容答道:“曹公明鉴。前番懿确实身染沉疴,卧床难起,非敢有意欺瞒。近日得天佑,稍愈,闻曹公为国操劳,思贤若渴,懿虽不才,亦感怀于心,故不敢再惜残躯,特来投效,愿效犬马之劳。”
这番话滴水不漏,既解释了之前,也表明了现在投效的“诚意”。
曹操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道:“抬起头来。”
司马懿依言抬头。就在他与曹操目光对视的刹那,曹操心中猛地一跳!他清晰地看到,司马懿的眼神深邃如古井,看似恭顺,却仿佛潜藏着无尽的算计与野心。更让曹操在意的是,司马懿在抬头过程中,脖颈转动的那一丝极其细微的、异于常人的角度——正是传闻中的“鹰视狼顾”之相!
鹰视,指目光锐利如鹰;狼顾,传说狼能头转近180度向后看,相术上指肩颈不动而头能大幅度转视后方,谓其人心性凶狠,常怀忌妒与野心。
曹操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既有对此相的忌惮,亦有对司马懿其人的重新评估。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脸上露出一丝看不出真假的笑容:“好!既然仲达病体痊愈,愿为国效力,甚好!暂且屈就文学掾之职,随军参赞,以备咨询。”
“懿,谢曹公!”司马懿再次躬身,姿态谦卑。然而,在他低垂的眼帘下,一丝精光悄然闪过。他知道,第一步,已经迈出。在这乱世舞台,他终于登台,而他的目标,绝不仅仅是一个文学掾。
随着司马懿的加入,曹操麾下的谋士团,注入了一股深沉而危险的新力量。北有刘乾虎视眈眈,南有二袁未平,内有天子隐忧,外有强敌窥伺,中原的棋局,因为这位“鹰视狼顾”之人的入局,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杀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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