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的浩荡水汽,滋养着江东六郡的富庶与活力。吴郡,作为孙策新定的统治中心,虽不及蓟城的雄浑、许都的凝重,却自有一股锐意进取、生机勃勃的气象。然而,在这片欣欣向荣之下,年轻的讨逆将军、吴侯孙策,眉宇间却时常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将军府议事堂内,孙策高坐主位,其姿容俊美,英气勃发,然眼神中已褪去了些许年少纯粹的锋芒,多了几分属于统治者的沉凝与忧虑。其下,左侧以周瑜为首,程普、黄盖、韩当等淮泗旧将肃然列坐;右侧则以张昭为首,张纮、等文臣谋士依次而坐。
“诸位,”孙策的声音打破了堂内的沉寂,带着金属般的质感,“近日军报,曹操虽因北疆刘乾之势而暂缓对我用兵,然其遣大将曹仁驻守合肥,虎视眈眈,亡我之心不死!西面,刘表老儿,据荆州之险,与我素有旧怨,内部,山越未平,偶有反复。如今之势,可谓强敌环伺,如履薄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北方,语气变得更加沉重:“而最令人心悸者,乃是北疆那位大将军——刘乾!其势如日中天,已并四州之地,猛将如云,谋臣如雨,更兼新立‘英烈碑’,纳吕布之女,军心民心,尽在掌握。若其一旦整合完毕,挥师南下,试问天下,谁可抵挡?届时,我江东纵有长江天堑,恐亦难独善其身!”
这番话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刘乾的崛起速度太快,实力太强,已不再是远在北方的边镇诸侯,而是悬在所有南方势力头顶的一柄利剑。
老成持重的张昭(字子布)闻言,抚须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主公所虑极是。刘乾之势,确已非寻常诸侯可比。然,我方目前之患,在于近邻,而非远敌。曹操、刘表、黄祖,皆乃眼前之危。若此时再与北疆交恶,则三面受敌,覆亡无日矣。”
孙策眉头紧锁:“子布先生之言,我岂不知?然难道要坐视刘乾日益坐大,待其南下之时,引颈就戮吗?”
“非也。”张昭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老臣之意,乃是‘远交近攻’!”
“远交近攻?”孙策目光一凝。
“正是。”张昭解释道,“刘乾虽强,然其首要目标,必是挟天子、据中原的曹操,亦或是近在咫尺、内部混乱的二袁。短期内,其兵锋未必指向我江东。此正乃我等之机遇!我方当趁此良机,与刘乾结盟修好,即便不能得其全力相助,亦需使其暂不为我之敌。如此,我方便可腾出手来,全力西进,剿灭黄祖,报却血仇,并图谋荆襄之地!待我据有荆、扬,凭长江之险,方有与天下英雄周旋之本钱!”
周瑜(字公瑾)闻言,微微颔首,补充道:“子布先生老成谋国,此策甚善。而且,瑜听闻,刘乾此人,虽雄才大略,却非一味穷兵黩武之辈,其重信义,抚百姓。主公可还记得,当年我等初至江东,根基未稳,粮草匮乏之时,刘乾曾因敬佩伯符(孙策字)英勇,遣人暗中赠予一批粮草,助我度过难关?此事虽小,却可见其有结交之心,亦算对我江东有恩。”
孙策闻言,神情微动,显然也想起了那段艰难的岁月。刘乾当时雪中送炭,虽未必没有他自己的算计,但这份人情,孙策是记在心里的。他孙伯符恩怨分明,有恩必报。
张昭趁热打铁,提出了最关键的一步:“既然有旧恩在前,又有‘远交近攻’之需在后,寻常使者往来,恐不足以固盟。古来巩固联盟,最有效者,莫过于……秦晋之好。”
“联姻?”孙策一怔,随即明白了张昭的意图。他麾下适龄女子……唯有胞妹孙尚香!
张昭点头:“主公之妹尚香小姐,年已及笄,容貌秀丽,更兼性情刚烈,弓马娴熟,有巾帼之风。若能与北疆大将军结为姻亲,则两家之盟,坚如磐石!刘乾既纳勇将之女,想必亦不会拒绝与江东英雄联姻。此乃一举两得之事,既报了昔日赠粮之恩谊,又结今日互助之盟约,更可安我江东后方,使我等可无后顾之忧,全力西征!”
堂内众人皆陷入沉思。联姻确实是当下最稳妥、最有效的结盟方式。只是……孙尚香乃吴夫人掌上明珠,孙策唯一的胞妹,其性情刚烈,此事还需她本人与吴夫人首肯。
孙策沉默良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深知妹妹的性格,让她远嫁北方,嫁给一个素未谋面、年纪比她大上不少的男人,她定然不愿。但为了孙氏基业,为了江东的未来……
“公瑾,你以为如何?”孙策看向他最信任的兄弟和统帅。
周瑜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与孙策情同手足,对孙尚香也如同亲妹。他沉吟道:“伯符,子布先生之策,确是眼下最优之选。尚香妹子……性子是烈了些,但深明大义。若能以大局相劝,或可……只是,需确保刘乾能善待于她。”
孙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决然道:“好!便依子布先生之策!遣使北上,与刘乾议和联姻!至于尚香那里……”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决绝,“我亲自去与母亲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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