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七年的中原战场,并非只有白马-延津一线烽火连天。在更广阔的豫州大地上,战局的涟漪正以另一种形式扩散。关羽“水淹七军”的辉煌胜利,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不仅砸碎了曹仁的防线,更在整个曹军阵营中引发了剧烈的震荡与恐慌。为策应主力战场,进一步撕裂曹操本就脆弱的防御体系,刘乾采纳了总军师郭嘉的建言,派出数支偏师,对曹军控制区域的侧翼进行佯动与袭扰。
其中最为关键的一路,由年仅二十六岁,却已以其超凡智慧与沉稳气度深受刘乾器重,被拜为军师中郎将的诸葛亮统领。他麾下仅有八千兵马,多为步卒,辅以少量斥候轻骑,其任务并非攻坚拔寨,而是大张旗鼓,做出直逼颍川、威胁曹操临时驻地谯郡甚至许都的态势,吸引曹军注意力,迫使曹操分兵,从而缓解关羽主力的正面压力,并为可能的下一步战略迂回创造条件。
旌旗招展,虽仅八千人马,诸葛亮却将军容整顿得一丝不苟,行进有序,斥候远放数十里,俨然一副主力先锋的架势。他选择的进军路线也颇为刁钻,沿着汝水南下,兵锋直指颍川郡西北门户——父城。
消息很快传到了坐镇许都(曹操主力虽移,但许都仍是政治象征和重要枢纽),正为关羽水淹七军、于禁被俘、曹仁败退等一系列噩耗而焦头烂额的曹操耳中。
“诸葛亮?”曹操揉着阵阵刺痛的额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凝重。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水镜先生司马徽“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的评语早已传遍士林,只是此前诸葛亮一直隐居隆中,声名不显于诸侯。如今竟被刘乾启用,独领一军?“刘乾竟敢用此黄口孺子为将,袭我侧翼?是真有倚仗,还是虚张声势?”
此时,阶下一人出列,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与他年轻面容不甚相符的沉稳:“明公,诸葛亮虽年少,然其才不可小觑。彼此番出兵,看似兵少,然其军容严整,进军章法有度,绝非寻常佯动。其所图,恐非仅仅是牵制,若任其深入颍川,搅乱腹地,与关羽主力形成呼应,则我军东西难以兼顾,局势危矣。”
进言者,正是司马懿,被曹操任命为文学掾,时常咨以军政的司马懿。他身形修长,面容清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开阖之间精光内敛,偶尔抬眼,目光锐利如鹰,顾盼之际又带着几分狼性的狡黠与隐忍。
曹操看向司马懿,对于这个被强行征辟而来、看似恭顺却总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的年轻人,他心中既有利用其才的打算,也存着一份难以言喻的忌惮。“仲达之意是?”
司马懿微微躬身,语调不疾不徐:“诸葛亮此军,犹如插入肋下的一根细刺,虽不致命,却疼痛难忍,且可能引发明公调兵遣将,正中东线关羽下怀。懿不才,愿请精骑三千,星夜兼程,赶赴父城一带。彼军多为步卒,行动迟缓,我率轻骑机动,可先其抵达,据城而守,或寻机野战,挫其锋芒。纵不能全歼,亦要将其牢牢钉在原地,不得寸进,使其佯动之策,化为泡影。”
曹操沉吟片刻。眼下主力受损,各处兵力都捉襟见肘,三千精骑已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但司马懿的分析确有道理,放任诸葛亮不管,风险太大。他看了一眼面色沉静的荀攸和眼神阴鸷的程昱,二人皆微微颔首,显然也认同司马懿的判断。
“好!便予你三千虎豹骑!速去速回,务必挡住诸葛亮,不得有误!”曹操最终下定决心。
“懿,领命!”司马懿深深一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这不仅是一次军事任务,更是他在曹营立足,展现价值的关键一战。对手是名满天下的“卧龙”,这让他沉寂已久的血液,隐隐有些沸腾。
司马懿的动作极快。三千曹军最精锐的虎豹骑,在他的率领下,如同离弦之箭,脱离许都,以惊人的速度向西南方向的父城扑去。他们避开大道,专走小径,人衔枚,马裹蹄,力求隐蔽和速度。
然而,司马懿的动向,并未完全瞒过诸葛亮的耳目。刘乾麾下无孔不入的“暗夜”组织,早已将曹军大规模骑兵调动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诸葛亮的军中。
此时,诸葛亮的大军刚刚抵达父城以北约四十里的一处名为“安众”的小县。闻报,诸葛亮羽扇轻摇的手微微一顿,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反而露出一丝了然。
“司马懿……果然来了。”他轻声自语。对于这位同样年轻,却以“鹰视狼顾”之相和深沉心机闻名的对手,诸葛亮早已有所关注。“率虎豹骑而来,是欲以快打慢,将我阻于父城之外,或……寻求野战,一举击溃我这支偏师。”
参军马谡在一旁说道:“军师,司马懿来势汹汹,虎豹骑乃曹军精锐,野战骁勇。我军兵少,且多为步卒,不宜正面交锋。是否暂避锋芒,退守安众,或向主力方向靠拢?”
诸葛亮摇了摇头,目光扫过简陋的安众县舆图,最终落在更南方一个不起眼的小城——西平。“避,则示弱,且完不成主公交予的牵制之任。退,则司马懿必趁势追击,或转而支援他处,于我大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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