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
赵十郎顿了顿,目光在王二狗脸上刮过,带着警告。
“没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那院子。”
“尤其是那位蒙大将军。”
“要是让他见着了人……”
王二狗浑身一激灵。
“主公放心!”
他拍着胸脯,把胸甲拍得邦邦响。
“这院子,我亲自带人守着。”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往里头递个纸条!”
说完,他冲着那两名死士使了个眼色。
两人上前,也不管那老妇人的挣扎和少女的哭泣,架起人就往外拖。
“放肆!我是朝廷命妇!你们这群反贼……”
老妇人的骂声刚起,就被一块破布堵了回去。
声音戛然而止。
议事厅的大门重新关上。
所有的嘈杂、哭喊、寒风,都被隔绝在外。
只剩下两个人。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粘稠。
赵十郎没动。
他靠在沙盘边缘,双手撑着木框,看着面前这个为了他,不惜把整个听风楼都搭进去的女人。
阮拂云也在看他。
她没说话,只是慢慢地,一步步走近。
直到鞋尖抵着他的靴子。
“官人。”
她抬起头,那声称呼喊得百转千回。
“这份礼,重不重?”
赵十郎伸手。
一把揽住她的腰。
用力。
将她整个人提起来,放坐在沙盘边缘的木框上。
那些代表着各方势力的旗帜,就在她身后。
而她,坐在局中。
“重。”
赵十郎贴近她。
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
“重得我这心里……”
他抓着阮拂云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那里。
心跳沉稳有力,没有一丝慌乱。
“七嫂。”
这个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禁忌味道。
“蒙统这回,怕是要跪在地上,给我磕响头了。”
阮拂云笑了。
她双腿顺势缠上赵十郎的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手指在他后颈处游走,指尖冰凉,却点火似的让人燥热。
“那官人打算怎么谢奴家?”
“是像上次那样……”
她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蜜糖的砒霜。
“还是……”
“玩点更刺激的?”
赵十郎没接话。
他的手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滑。
隔着那层紧致的劲装,能摸到她背上紧绷的肌肉线条。
这是一具杀人机器的身体。
也是一具为了他,可以把自己燃烧殆尽的身体。
“七嫂。”
赵十郎偏过头,避开了她那双媚得能滴出水的眸子。
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道极细的血痕上。
那是刚才在拉扯间,不小心被老妇人的指甲划伤的。
他低头。
嘴唇贴在那道伤口上。
舌尖轻舔。
带着一丝血腥味。
阮拂云身子猛地一颤。
所有的调笑、妩媚、算计,在这一刻全都僵住。
她抓着赵十郎肩膀的手骤然收紧,指甲几乎陷进他的肉里。
“疼吗?”
赵十郎问。
声音很轻,却震得她耳膜发麻。
阮拂云张了张嘴。
没发出声音。
眼眶却红了。
她是听风楼的楼主,是游走在刀尖上的间谍。
受伤是家常便饭。
从来没人问过她疼不疼。
那些男人,只关心她带来的情报,只垂涎她的身子。
只有这个男人。
这个要带着她一起下地狱的男人。
在问她疼不疼。
“不疼。”
阮拂云摇摇头,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眼泪没忍住,打湿了他的衣领。
“只要是为官人……”
“把心挖出来,都不疼。”
赵十郎没说话。
只是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这种关系。
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不是君臣,却比君臣更牢固。
他们是共犯。
是在这乱世里,背靠背杀出一条血路的同类。
“蒙统的事,还没完。”
赵十郎的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但说出的话,却透着股子让人心寒的理智。
“人虽然抓到了,但这戏,还得接着演。”
“大嫂那边,我会让她把物资卡死。”
“每天只给两万人的口粮,多一粒米都没有。”
“二嫂的药,四嫂的装备,全都得拿着军功来换。”
赵十郎抬起头,看着阮拂云那双还带着泪光的眼睛。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至于七嫂你……”
“我要你当那个‘好人’。”
“时不时地,给那位蒙夫人送点吃的,递几句暖心话。”
“让蒙统知道,他的娘和妹妹,在咱们这儿过得不错。”
“但也就是……”
“不错而已。”
这叫拉扯。
一边是生存的压力,一边是亲情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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