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淼淼冲入雨幕,冰冷的雨水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让她的大脑越发清醒。她必须和时间赛跑。
“神经毒素……需要作用于神经受体的拮抗剂……血液毒素则需促进代谢和护肝……”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凭借博士的专业知识,在昏暗的光线下快速搜寻。
风雨中的山林,每一片草叶都挂着水珠。她的目光如同扫描仪,掠过一草一木。幸运的是,这座山似乎药材资源丰富。
“有了!”她眼睛一亮,扑向一丛叶片呈掌状分裂的植物——七叶莲,具有良好的祛风止痛、解毒消肿之效,对神经系统有一定保护作用。她小心翼翼地摘下相对嫩绿的叶片。
紧接着,她又在一片岩石背阴处找到了几株半边旗,这种蕨类植物是清热利湿、凉血解毒的良药。她连根拔起,抖掉泥土。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下,模糊了视线,单薄的古代衣裙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又冷又重。喉咙的勒痕被雨水一浸,更是刺痛难忍。但她顾不上这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足够的药材,救活那个人!
她甚至冒险从一棵大树的树皮上刮下了一些苔藓,在某些情况下,它们能用于物理降温并有一定的吸附毒素作用。
抱着这些零碎的“宝贝”,她踉跄着返回山洞。
洞内的男子气息比刚才更加微弱,脸色已从青紫转向一种死寂的灰白。
谭淼淼跪在他身边,将药材放在一旁相对干净的石头上。没有工具,她只能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的东西。
她捡起一块边缘较为锋利的石片,粗略地将七叶莲和半边旗捣烂,混合在一起,挤出墨绿色的汁液。这个过程极其费力,石片磨得她掌心发红,几乎破皮。
接下来是最难的一步——喂药。
男子牙关紧闭,意识全无,根本无法自行吞咽。
谭淼淼没有丝毫犹豫,她深吸一口气,俯下身,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撬开他紧咬的牙关,然后将挤出的药汁一点点滴入他的口中。为了防止他无法下咽导致窒息,她必须时刻观察他的喉部,并用一种特殊的角度托住他的下颌,辅助吞咽。
大部分药汁都沿着嘴角流掉了,但她耐心十足,一次不行就两次,反复尝试,确保至少有部分药液被咽了下去。
喂完药汁,她将捣烂的药渣敷在他手腕的内关穴和足踝的三阴交穴附近——这是她根据有限的中医知识,选择的辅助排毒穴位。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累得几乎虚脱,额头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但危机并未解除。男子开始发起高烧,身体滚烫,却又在冰冷的山洞里打着寒战。
谭淼淼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眉头紧锁。没有退烧药,物理降温是唯一的选择。
她撕下自己本就破损的衣裙下摆,用雨水浸湿,仔细地擦拭他的额头、脖颈、腋下等血管丰富的部位,利用水分蒸发带走热量。湿布的冰冷触感让男子在昏迷中发出无意识的呻吟,身体微微颤抖。
看着他脆弱的样子,谭淼淼心中升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悲悯。他们都是在最狼狈的时刻,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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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风雨渐歇,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
李岩是在一种奇异的感觉中恢复意识的。
身体依旧沉重无力,剧痛也未完全消退,但那股死死扼住他喉咙、不断将他拖向地狱的窒息感和灼烧感,竟然减轻了大半!
他猛地睁开眼,眼神虽然虚弱,却已恢复了惯有的锐利和警惕。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山洞顶端嶙峋的岩石。然后,他感觉到额头上覆盖着什么东西,冰凉湿润。
他微微偏头,看到了那个救了他的女子。
她靠在旁边的岩壁上,似乎累极了,已经睡着。晨光熹微中,她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雨渍和泥痕,脖颈处那道紫红色的勒痕显得格外刺目。她身上的衣裙破烂不堪,湿漉漉地裹着单薄的身躯,双手因为之前的劳作布满污垢和细小的伤口,此刻正无意识地环抱着自己,在睡梦中微微发抖。
而自己额头上那块正在帮助降温的湿布,显然出自她手。
李岩的目光扫过身旁石头上残留的药渣和汁液痕迹,又落回女子疲惫不堪的睡颜上。他回忆起昏迷前那双冷静决绝的眼睛,以及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药皂清香。
特种兵的直觉告诉他,昨夜他命悬一线,是这个同样身处绝境的女子,用她不可思议的知识和能力,将他从鬼门关硬生生拉了回来。
他尝试动了动手指,发现虽然虚弱,但身体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他注意到自己穴位上敷着的药渣,虽然方法原始,却透着一种精准的专业性。
这个女人,不简单。
他沉默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情绪复杂。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救命之恩的审视,更有一丝在陌生世界里,遇到“同类”的微妙感应。
就在这时,谭淼淼似乎被洞外鸟鸣惊醒,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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