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德·蒙特福特男爵和他那些幸存的士兵被关在格伦莫尔塔楼下的地牢里,环境阴暗潮湿,与男爵来时那华丽的帐篷天差地别。
他曾经的傲慢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惧和对自己鲁莽行为的悔恨。而在另一个简陋囚室里的西奥博尔德·德·昆斯利,在得知蒙特福特也全军覆没、沦为阶下囚后,更是彻底瘫软在地,明白自己最后的指望也破灭了。
威尔并没有急于处决他们,也没有私自吞并土地。他深知,在这片土地上,暴力征服固然重要,但合法的名分才是长久统治的基石,他采取了最稳妥、也最狡猾的策略,他召集了核心成员:老莫顿、阿德里安、卡勒姆和伊恩。
“仗我们打赢了,”威尔开门见山,“但接下来怎么走,更重要。私自吊死他们,或者直接去占了他们的地盘,只会给我们留下‘暴虐’和‘僭越’的恶名,给其他贵族攻击我们的借口。”
老莫顿捻着胡须点头:“大人说得对。我们需要名分,合法的名分。”
“没错,”威尔看向老莫顿,“所以,需要你辛苦一下,整理一份详尽的报告。把两次冲突的始末,从昆斯利越界砍伐、纵火、伤人,到蒙特福特悍然攻击王旗,都写清楚。附上缴获的武器盔甲清单,阵亡兄弟的名单……最重要的是,把那两份画了押的供词作为核心证据。”
阿德里安补充道:“在报告里,要强调我们是被迫自卫,是扞卫女王权威。把蒙特福特攻击王旗的行为,往‘叛国’上靠。”
“正是这个意思。”威尔肯定道,“这份报告,要看起来客观、严谨,证据链完整,但字里行间,要引导看报告的人得出我们想要的结论。”
他转向阿德里安:“阿德里安,这份报告,连同缴获的几件带有蒙特福特家族纹章的盔甲和旗帜,还有那两位‘尊贵的’俘虏,由你亲自押送到珀斯的监护委员会宫廷。你曾经是骑士,懂得宫廷的礼节,由你去最合适。”
阿德里安肃然领命:“明白,大人。我会将证据和人犯完整移交,并当众陈述事实。”
威尔叮嘱道:“记住,姿态要低。我们是去申诉冤屈,请求王室主持公道,不是去炫耀武功的。把裁决权,完全交还给女王和监护委员会。”
“我明白。”阿德里安点头。
随后,威尔再次铺开羊皮纸,给玛格丽特女王写私信。他一边写,一边对身旁的老莫顿低声说:“这封信,不能提战功,要诉委屈,表忠心。”
信写成后,他让老莫顿看了一遍。信中写道:“……陛下,臣本愿潜心经营这片您庇护下的土地,使其成为王国北疆安宁的基石。然树欲静而风不止,邻人贪婪,强邻觊觎,致使烽烟骤起,和平不再。臣迫于无奈,为扞卫陛下旗帜之尊严,为保护信赖臣之领民,只得奋起反击……臣之心,始终忠于陛下,无论昆斯利与蒙特福特之领地最终归属何方,格伦莫尔都将永远是陛下最忠诚的盾牌与利剑……”
老莫顿赞叹道:“妙啊,大人!不提要求,却暗示了领地归属的可能;不表功,却强调了忠诚与牺牲。女王陛下看了,自然会明白该怎么做才能不辜负忠臣。”
威尔的政治手腕取得了超乎预期的成功。
在珀斯的宫廷,监护委员会面对铁证如山,尤其是攻击王旗这一条,以及两位贵族俘虏的活口,根本无法偏袒。更关键的是,玛格丽特女王在收到威尔的私信后,在一次由挪威近臣和部分支持她的苏格兰贵族参与的御前会议上,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愤怒:“攻击我们(“我们”,中世纪英王法王等等的自称,类似中国的朕)庇护之领地,蔑视我们的王旗,此等行径,与叛国何异?!若不予严惩,王权威严何在?”
年仅十一岁的女王,此刻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决断力。在她的强烈主张和确凿证据面前,监护委员会内的反对声音被压制了下去。一场由王室主导的、针对西奥博尔德·德·昆斯利和休·德·蒙特福特的审判迅速展开。
审判过程毫无悬念。基于他们自己的供词和大量物证,两人被指控犯有重罪,包括谋杀、抢劫、破坏和平以及对女王不敬,其中以蒙特福特攻击王旗情节尤为严重。最终,王室法庭正式宣判:剥夺西奥博尔德·德·昆斯利的一切爵位与领地,剥夺休·德·蒙特福特的男爵爵位与领地,所有土地、财产收归王室所有。
当信使将审判结果快马传回格伦莫尔时,整个领地沸腾了,人们聚集在塔楼前,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但这还不是终点。
审判结束后,关于昆斯利领地和蒙特福特领地的处置问题被提上日程,玛格丽特女王再次发挥了关键作用。
她以“赏功罚过,方能彰显公正”为由,提出:“威尔·德·欧爵士,于危难之际忠诚护主,英勇击溃叛逆,扞卫王权,其功甚伟。且格伦莫尔之地,在其治理下民生安定,可为典范。为酬其功,并确保边境安宁,我们决定,将原属昆斯利及蒙特福特之领地,一并赐予威尔·德·欧爵士,作为其及其合法继承人之永久采邑!同时提升为威尔·德·欧男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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