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晨雾还没散,潮湿的寒气就顺着石壁缝钻进来,裹着稻草腐烂的霉味,呛得人嗓子发紧。苏镜站在周显的牢房前,手里捏着份刚从礼部衙门调来的账目,指尖在 “西域香料” 那一页反复摩挲 —— 纸页上 “周显” 的签名,和从李广密室里搜出的密信签名,笔迹一模一样,连最后一笔的弯钩弧度都分毫不差。
“周侍郎,醒了就别装睡了。” 苏镜的声音很轻,却像石子投进死水,在牢房里荡开冷意,“这是你去年在礼部的采买账目,上面写着你用‘祭祀用品’的名义,买了五十斤西域迷迭香,花了三百两银子。可据我所知,礼部每年祭祀用的香料,统共不过十斤,还是本地的普通香料。你买这么多西域迷迭香,是给李广制作人皮灯笼用的吧?”
稻草堆里的周显猛地一颤,掀开蒙在头上的破布,脸色惨白如纸。他昨晚被 “牵机引” 的余毒折腾了半宿,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眼神里满是惊恐,却还强撑着嘴硬:“苏文书别血口喷人!那些迷迭香是…… 是给太后宫里用的!太后喜欢西域香料,难道也犯法吗?”
“给太后用?” 苏镜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些淡紫色粉末,放在牢门前,“这是从你府里搜出来的迷迭香,里面掺了曼陀罗花粉,和人皮灯笼里的香料一模一样。太后要是用了这种掺毒的香料,早就出事了。你还敢说,这是给太后用的?”
周显的身体瞬间僵住,双手紧紧攥着稻草,指节泛白。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不说也没关系。” 苏镜将账目和瓷瓶放在牢门前的石台上,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我已经让人去查太后宫里的香料采买记录了,要是发现太后根本没收到过你买的迷迭香,你觉得陛下会怎么处置你?是判你欺君之罪,还是通敌之罪?”
周显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我…… 我不是故意的…… 是李广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帮他买迷迭香,就杀了我的儿子!我也是被逼的啊!”
“被逼的?” 苏镜往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你帮李广买毒香料,帮他联系西域使团,帮他藏制灯工具,这些都是被逼的?那刘安呢?李侍郎呢?他们也是被逼着被你杀死的吗?”
提到刘安和李侍郎,周显的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了,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没杀他们!真的没杀他们!是李广让人杀的!我只是…… 只是帮他把消息传给杀手,我没动手!”
“消息传给哪个杀手?” 苏镜追问,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是上次在昭镜司门口杀我的那个黑衣人吗?还是另有其人?”
周显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糊了满脸:“是…… 是一个叫‘黑影’的杀手组织!李广说那个组织的人都是亡命之徒,只要给钱,什么都敢做。刘安和李侍郎,都是‘黑影’的人杀的!”
“黑影组织?” 苏镜皱起眉头,这个名字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你知道这个组织的据点在哪里吗?李广是怎么联系上他们的?”
“我不知道……” 周显摇摇头,声音细若蚊蚋,“李广从来没跟我说过‘黑影’的事,他只让我把钱和消息放在城西的破庙里,其他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镜盯着周显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是不是在撒谎。可周显的眼神里只有恐惧和绝望,看起来不像是在骗人。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周侍郎,我知道你是被李广威胁的。但你要明白,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找到‘黑影’组织,找到当年构陷沈大人的证据。如果你现在说实话,我可以向陛下求情,饶你一命,让你和家人团聚。否则,你不仅会被处死,你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永远抬不起头。”
周显的身体动了动,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他沉默了片刻,终于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挣扎:“我…… 我知道李广还有个秘密据点,在城南的废弃染坊里。他说…… 说那里藏着和‘黑影’组织交易的账本,还有当年构陷沈大人的证据。但我没去过,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废弃染坊?” 苏镜的心里一动,这个地方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 是在王老实的日记里!王老实写过,李广经常去城南的废弃染坊,每次去都带着个黑色的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 苏镜追问,“李广什么时候去的废弃染坊?最近一次去是什么时候?”
“是真的!” 周显连忙点头,“李广每个月都会去一次,最近一次是上个月十五,他说…… 说要给‘黑影’组织送钱,还说要拿些‘东西’。”
苏镜立刻转身,对守在外面的卫兵说:“快!去通知萧王爷,说我们查到李广的秘密据点在城南的废弃染坊,让他立刻派人去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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