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镜司验尸房的铜灯彻夜未熄,苏镜捏着一枚银质细针,俯身对着人皮灯笼的缝合线反复比对。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她指尖的薄茧 —— 自昨夜将李嵩押回天牢后,她便连夜重验三盏人皮灯笼,试图从之前忽略的细节里找到制灯工匠的线索。当细针挑开第三盏灯笼角落的线结时,她的眼神骤然亮了:那不是普通的 “十字结”,而是在军中 “十字缝合法” 基础上改良的 “回字结”,结尾处还留着一个细微的 “绕针痕”,这种手法她曾在父亲留下的《军中医术札记》里见过,是当年军中军医王顺的独门技法。
“姑娘,您一夜没合眼,先吃点东西吧。” 林墨端着粥走进来,见苏镜盯着线结出神,忍不住放轻脚步,“李嵩那边还在硬撑,不肯说出构陷沈大人的细节,要不要用些刑具?”
“不用。” 苏镜头也不抬,将细针放在托盘里,指着线结说,“你看这个‘回字结’,结尾的绕针痕比普通十字结多两圈,针脚间距正好三分,这是王顺的手法。当年父亲在军中时,王顺是他的副手,擅长缝合伤口,后来因伤退役,据说在城南开了家裁缝铺,你立刻去查他的下落!”
林墨凑近一看,果然发现线结的特殊之处:“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三年前查失踪人口时,有人说在城南裁缝铺见过类似手法的针线活!我现在就带人去抓王顺!”
“等等。” 苏镜叫住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灯笼骨架上的 “李” 字标记,“王顺姓王,不姓李,这个‘李’字可能是李广的标记,也可能是另一个工匠的姓。你去查王顺时,顺便问问他有没有认识姓李的同行,尤其是与李广有往来的。”
林墨接过纸,郑重地点头:“我知道了!”
林墨离开后,苏镜拿起父亲的《军中医术札记》,翻到记载王顺的页面 —— 上面写着 “王顺,天启十年从军,擅缝合,创回字结,因右臂受箭伤退役,归乡后以裁缝为业”。她指尖抚过 “右臂受箭伤” 几个字,心里一动:王顺的右臂受过伤,缝合时可能会因发力不均导致针脚偏移,这或许能成为识别他的关键证据。
当天上午,林墨带着卫兵返回昭镜司,脸色却有些凝重:“姑娘,王顺的裁缝铺已经关门半个月了,邻居说他半个月前突然搬走,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我们在铺子里找到一个针线篮,里面的针脚与灯笼上的‘回字结’一致,还有一件没做完的衣服,上面的绕针痕和灯笼上的一模一样!”
苏镜接过针线篮,拿起里面的针和线,与灯笼上的线比对:“线的材质都是西域产的蚕丝线,和灯笼穗子里的‘醉魂香’原料来源一致,这说明王顺不仅参与制作人皮灯笼,还与西域使团有勾结!”
她沉思片刻,对林墨说:“你派人去城门口的客栈和驿站,查半个月前王顺的行踪,尤其是有没有与李广旧部接触;另外,让人去王顺的老家,看看他有没有回去,我怀疑他是被李广的余党藏起来了。”
“是!” 林墨领命,再次带人出发。
苏镜则带着针线篮和人皮灯笼,去了天牢提审李嵩。李嵩坐在牢房里,脸色憔悴,看到苏镜进来,眼神里满是警惕:“你又来干什么?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不是来问你构陷父亲的事。” 苏镜将针线篮放在地上,拿出灯笼上的线结,“你认识这个‘回字结’吗?这是王顺的手法,他参与制作人皮灯笼,还与西域使团勾结,你肯定认识他,甚至帮他藏匿起来了,对不对?”
李嵩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王顺?我不认识!你别想栽赃给我!”
“不认识?” 苏镜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西域使团的密函,“这上面写着,三年前你派人去西域购买‘迷迭花’和‘醉心草’时,同行的还有一个姓王的工匠,负责将‘醉魂香’藏在针线里,这个姓王的工匠,就是王顺!你还想狡辩吗?”
李嵩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苏镜见状,继续施压:“王顺的右臂受过箭伤,缝合时针脚会偏移,我们在他的裁缝铺里找到的衣服,针脚偏移方向与灯笼上的一致,这就是铁证!你要是说出王顺的下落,我可以向陛下求情,饶你家人一命;要是你继续顽抗,不仅你会被凌迟处死,你的家人也会被牵连!”
提到家人,李嵩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捂着脸,眼泪掉了下来:“我说!我说!王顺被李广的余党藏在城西的破庙里,他们计划等风声过后,带王顺去西域!王顺还说,他手里有李广构陷沈大人的证据,是当年李广让他伪造沈大人的伤情报告,证明沈大人‘通敌’时被西域人打伤,其实沈大人的伤是在战场上受的,与西域人无关!”
“伪造伤情报告?” 苏镜心里一沉,这又是一条构陷父亲的关键证据!“你知道王顺把证据藏在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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