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阴霾,天地间仍是一片死寂的灰蓝。
安全区内,疲惫不堪的人们大多沉浸在短暂的噩梦中,或是靠着残垣断壁浅眠,透支的身体渴求着每一秒的休息。
“呜——呜——呜——”
凄厉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再次划破寂静,瞬间刺穿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林越几乎是弹坐而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昨日的疲惫仿佛被这警报声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浸透骨髓的冰冷和一种“果然来了”的沉重。
他一把抓起就放在手边的盾牌和战斧,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迅速清醒。
不需要任何动员,所有还能动弹的人都在第一时间抓起了武器。
墙头上,负责守夜的人声音已经沙哑得几乎失声:“兽潮!又来了!同样的方向!”
没有片刻迟疑,幸存的所有守卫、搜集队员,甚至一些伤势较轻的伤员,都如同条件反射般冲向了各自的岗位。
每个人的脸上都混杂着恐惧、绝望,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麻木与决绝。
他们知道,退后就是死,身后已无路可退。
第二日的兽潮,如同昨日噩梦的重演,却又更加迅捷,更加狂暴。
它们踏着昨日同伴凝固的黑色血污和破碎的尸体,再次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水般涌来。
陷阱区域再次发挥了作用,地面塌陷,尖木桩刺穿了第一批冲来的裂地蜥,惨嚎声响起。
但这一次,效果似乎大打折扣。一方面,陷阱经过昨日使用已有损毁,未能完全恢复;
另一方面,兽潮似乎“学乖”了一些,冲击的阵型更为分散,减少了同时落入陷阱的数量。
而最致命的是,昨日发挥过奇效的火墙,今日已无法再现!
储存的助燃物和火油已在第一日消耗殆尽,张勇站在墙头,脸色难看地看着汹涌而来的兽潮,双手空握,却无法再凝聚起那足以改变战局的烈焰。
失去了火墙的阻碍和威慑,兽潮的前锋几乎是以毫无阻滞的速度,狠狠地撞上了饱经摧残的围墙!
“轰!!!”
“砰!咚!”
比昨日更加猛烈、更加密集的撞击声如同死亡的战鼓,连绵不绝地响起!整个围墙都在痛苦地呻吟、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散架。
“顶住!顶住!”
“弓箭手!射!”
“滚石!快扔!”
命令声、呐喊声、武器碰撞声、异兽的嘶吼声再次交织成一片。
守卫们红着眼睛,机械地重复着刺杀、劈砍、投掷的动作。滚石和檑木带着复仇般的重量砸下,将试图攀爬的异兽砸成肉泥。
弓箭手们手指已被弓弦割破,却依旧咬着牙,将所剩无几的箭矢射向那些猩红的眼睛。
但压力太大了!
冲到围墙下的异兽数量远超昨日,它们层层叠叠,如同蚂蚁般攀附在墙体上,用利爪抠挖,用身体撞击。
墙头的守卫往往刚把一只裂地蜥的脑袋砸碎,侧面就有飞镰虫的镰刀劈来,或者脚下被“猴子”的利爪抓住脚踝拖下墙头,惨叫声瞬间被兽吼淹没。
鲜血如同廉价的颜料,肆意泼洒在墙头、墙面和下方的大地上。
人类的残肢断臂与异兽的破碎尸体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画卷。
林越依旧坚守在他的位置上,盾牌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重击,斧头挥舞得如同风车,将一只只试图跃上墙头的异兽劈砍下去。
【耐力源泉】和【微弱自愈】依旧在默默支撑着他,但持续的巨力冲击和精神压力,也让他的双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
他看到旁边一个年轻的搜集队员,昨日还曾被他救下,此刻却被一只腐蚀犬扑倒,酸性唾液瞬间腐蚀了他的面庞,发出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很快便没了声息。
他看到一名守卫队长,腹部被裂地蜥的爪子洞穿,却依然怒吼着抱住那只异兽,一起滚下了高墙……
残酷,每一秒都在上演。
生命,在这里廉价得如同尘土。
就在防线摇摇欲坠,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到极限之时——
“轰隆隆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撞击都要沉闷、都要恐怖的巨响,从围墙的东南角传来!
伴随着砖石崩塌的哗啦声和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剧烈震动!
所有人的心脏几乎都随着这声巨响停止了跳动!
“墙!围墙塌了!!”绝望的尖叫声撕裂了战场短暂的嘈杂。
只见那段本就因为年久失修而在昨日出现裂痕的墙体,在多头体型格外硕大、犄角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精英裂地蜥有组织的、疯狂的集中撞击下,终于不堪重负,如同被推倒的积木般,轰然倒塌!
一个宽度接近十米的巨大缺口,如同安全区被撕开的狰狞伤口,赫然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断裂的钢筋和破碎的砖石裸露在外,尘土弥漫。
“完了……”这一刻,无数人心中涌起了同样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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