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头滚动,随手摘下一颗粉里透红的仙桃,也顾不得擦拭,咔嚓就是一口。
果肉入口即化,甘甜的汁水在唇齿间迸溅,一股温润的仙力顺着喉咙滑入腹中,通体舒泰。
“妙啊!真是妙不可言!”他三口两口将桃子吞吃下肚,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伸手又要去摘。
“大圣!大圣!使不得,使不得啊!”一个焦急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孙悟空回头,只见一个拄着蟠龙拐杖、须发皆白的土地老儿从一株桃树后转出,脸上写满了惶恐。
“你是何人?敢来管俺老孙的闲事!”孙悟空叉腰而立,金睛火眼一瞪,很是不满。
土地公连忙躬身作揖,声音带着颤:“小神乃是看守这蟠桃园的土地。”
“大圣息怒,非是小神胆敢阻拦,实是这园中仙桃,乃是王母娘娘蟠桃盛会上招待各路仙宾的圣物,万万损毁不得啊!大圣如今既受命看管,若是……若是……,只怕玉帝陛下和王母娘娘怪罪下来,大圣您……您也难逃干系啊!”
“哼!”孙悟空一听,更是恼火,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这老儿,好不晓事!玉帝老儿亲口封俺做这‘齐天大圣’,与天同齐!”
“这满园子的桃儿,俺吃几个尝尝鲜,有何不可?难道俺这‘齐天大圣’的名头,还配不上他几个桃子?”
“哎哟,我的大圣爷诶!”土地急得直跺脚,凑近几步,压低声音道,“您有所不知,这蟠桃也分三六九等呢!”
“有那三千年一熟的,人吃了体健身轻;六千年一熟的,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最珍贵的,是那九千年一熟的紫纹缃核大桃,人吃了能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您方才吃的,不过是那三千年一熟的寻常货色。若是您将这园中,尤其是那九千年一熟的宝贝桃儿都给……都给享用了,待到蟠桃盛会之时,王母娘娘拿什么款待宾客?”
“这天大的罪过,小神可担待不起,大圣您……您只怕也……”
孙悟空听他这么一说,眼珠骨碌碌一转,脸上的怒色瞬间化为好奇,甚至还带着几分嬉笑:“哦?原来还有这般讲究!三千年、六千年、九千年……嘿嘿,有意思,有意思。”
他拍了拍土地的肩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老星官,你且放宽心,俺老孙晓得了!既然是王母娘娘的宝贝,俺不吃便是,不吃便是!”
土地见孙悟空态度转变,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额角的虚汗,陪着笑脸道:“大圣明鉴,大圣明鉴!来,小神带您好好逛逛这蟠桃园,为您指点一番……”
土地公在前引路,絮絮叨叨地介绍着各处桃树的品类年份。
孙悟空跟在后面,看似认真聆听,不时点头,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在那些色泽更深、香气更郁,尤其是挂着紫纹大桃的树上打转。心中却是早有另一番计较:
“好个玉帝老儿,好个王母娘娘!”
“有三千年、六千年的仙桃还不算,竟还有能让人与天地同寿的九千年紫纹桃!”
“这等好东西,却只拿来宴请旁人,真是暴殄天物!三千年份的已是如此美味,那六千年的不知何等奇妙,九千年的……啧啧,定是难以想象的无上珍品!”
他面上依旧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心里却已打定主意,待这啰嗦的土地老儿一走,定要好好“品尝”一番那不同年份的仙桃,尤其是那传闻中的九千年紫纹缃核大桃!
果然,不过三两日功夫,待土地公不再时时跟随,孙悟空便开始了他的“监守自盗”。
起初还只是挑那熟透的、不易被察觉的果子下手,后来胆子愈大,胃口也愈大,园中那九千年一熟的紫纹缃核大桃,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稀疏起来。
时间过的飞快。
这日,孙悟空正躺在桃树上打盹,忽见七位仙女手提花篮飘然而至。
“奉王母懿旨,采摘仙桃,筹备蟠桃盛会。”
孙悟空翻身跃下:“蟠桃会?请了哪些人?”
仙女们依次道来:“西天佛老、菩萨、罗汉,海外诸仙,各宫各殿大小尊神...”
孙悟空越听越急:“可请了俺齐天大圣?”
为首的仙女掩口轻笑:“大圣说笑了,这名单上...不曾见大圣名讳。”
一股无名火直冲顶门!
孙悟空只觉心头一股莫名愤怒和不甘再也按捺不住,掐诀念咒,将七位仙女定在园中。
“既然瞧不起俺老孙,这蟠桃会,不办也罢!”
他转身见土地战战兢兢地躲在树后,索性弹出几颗瞌睡虫,将土地与一众力士统统迷晕。
“开始了。” 老子轻声说道。
“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元始的意念毫无波澜。
孙悟空驾起筋斗云,直奔瑶池。
途中遇见赶赴盛会的赤脚大仙,他眼珠一转,谎称玉帝让他传话改了宴会地点。
支开大仙后,他摇身一变,化作大仙模样,大摇大摆走进瑶池。
只见宴会尚未开始,但玉液琼浆、龙肝凤髓已经摆满桌案。
他拔下毫毛变作瞌睡虫,让准备宴会的仙官力士纷纷昏睡。
“既然不请俺老孙,这些东西,合该俺享用!”
他跳到主位上,抱起酒坛痛饮,抓起仙肴大嚼。
杯盘狼藉,酒香四溢。
吃饱喝足,他醉醺醺地离了瑶池,误打误撞不知怎的来到了兜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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