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坑洞边缘,空气凝滞,唯有残留的诅咒气息与能量余波在无声嘶鸣。墨渊指间夹着那片镇魔碑碎片,其上古朴沧桑的纹路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光,与他周身凛冽的现代威严形成奇异对比。
“镇魔碑……”石锋倒吸一口凉气,他身为内门精英,对宗门秘辛所知远超常人,“传闻上古年间,人族先贤倾尽之力,封印了几尊足以倾覆乾坤的绝世大凶……这万寂沼泽之下,难道……”
“并非主封印。”墨渊打断了他的猜测,语气肯定,“此地能量层级不够。这应是一处辅碑,或是某处关键阵眼的组成部分。但即便如此,其意义非同小可。”
他目光扫过疲惫不堪的三人,最终落在云栖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上。“黑巫教余孽在此活动,绝非偶然。他们供奉噬梦兽化身,收集负面能量,其根本目的,极可能是利用这股混乱之力,侵蚀乃至破坏此地的镇魔碑封印。”
苏清雪清冷的眸子骤然收缩:“释放被封印的存在?”
“或将其力量据为己有。”墨渊澹澹道,“无论哪种,都必须阻止。封印一旦出现缺口,后果不堪设想。”
他做出了决断:“任务变更。首要目标,定位镇魔碑主体,评估其状态,阻止黑巫教阴谋。石锋,你即刻护送赵峰、林月二人,携带此碎片及现有情报,全速返回宗门,面见宗主,请求最高级别增援,并查阅所有关于万寂沼泽及上古封印的典籍。”
石锋脸色一变:“监察使,您……”
“我与她们二人,继续深入。”墨渊的目光转向云栖和苏清雪,“时间紧迫,不能再等。”
石锋深知此事重大,已非他一个小小队长的职权所能及。他抱拳躬身,声音沉重:“遵命!属下必不辱命!”他深深看了云栖和苏清雪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化作一道流光,向着来路疾驰而去。
场中只剩下墨渊、云栖与苏清雪三人。
石锋离去后,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墨渊是高高在上的监察使,力量深不可测,目的明确。苏清雪是重生者,心怀救世执念与对噬梦兽的刻骨仇恨。云栖则是身负特殊职责的“实习生”,带着一个危险的标记。
三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实力差距、信息差与信任壁垒。
墨渊率先打破沉默,他看向苏清雪,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你知晓的,比说出来的更多。”
苏清雪身体微微一僵,迎上墨渊的目光,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清冷地道:“我所知亦是碎片,且与‘现在’已有不同。但封印之事,关乎此界存亡,我自当尽力。”
这是一种有限度的表态,承认了自己掌握特殊情报,并愿意在封印一事上合作。
墨渊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在意她的保留。他转而看向云栖,目光落在她依旧微微颤抖的手和苍白的脸上:“你的精神力透支,标记亦不稳定。还能坚持?”
云栖深吸一口气,压下灵魂深处传来的虚弱感和标记那若有若无的刺痛,挺直脊背:“可以。”她知道,此刻她没有退缩的余地。无论是为了完成任务,还是为了弄清楚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关联,她都必须走下去。
墨渊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翻手取出两个小巧的玉瓶,分别抛给云栖和苏清雪。“凝神丹,可助恢复。一刻钟后出发。”
他没有询问云栖那“家传秘法”的细节,也没有追究苏清雪重生的秘密,只是以最直接的方式,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这种务实的态度,反而让云栖和苏清雪稍稍松了口气。
一刻钟的休整时间,三人各自调息,无人说话。一种基于共同危机和最高目标的、脆弱而纯粹的临时同盟,在这片死寂的沼泽中,无声地缔结。
再次出发,队伍变成了三人。墨渊走在最前,他的步伐看似不快,却总能巧妙地避开最危险的区域,仿佛对能量的流动有着天然的直觉。苏清雪紧随其后,霜华剑并未出鞘,但剑意已然引而不发。
云栖走在最后,她服下凝神丹后,精神力恢复了不少,但灵魂的疲惫感依旧存在。她一边跟随,一边持续运转情感道境,同时密切关注着手臂上标记的变化。
随着他们向沼泽更深处推进,周围的景象愈发超乎常理。扭曲的枯木开始呈现出类似金属的光泽,地面时而坚硬如铁,时而柔软如棉,空间褶皱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里变得“脆弱”。
而云栖很快发现,她手臂上的标记,不再仅仅是对噬梦兽力量的感应。当墨渊带着他们靠近某些特定的、能量异常混乱的区域时,标记会传来一种奇特的“共鸣”,不是刺痛,而是一种低沉的、带着牵引感的震动。
同时,她的情感道境也捕捉到了一种与噬梦兽的冰冷恶意、黑巫教的怨毒诅咒都截然不同的情绪残留——那是一种浩瀚、苍凉、带着无尽岁月沉淀的悲怆与镇压之意。
是镇魔碑!她的标记和情感道境,竟然能隐约感知到镇魔碑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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