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眠之渊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云栖萎顿在灵潭边,气息微弱,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驱不散的阴霾。那道源自噬梦兽本体的灵魂印记,如同扎入神魂的毒刺,不仅持续散发着微弱的污染波动,更像一个精准的坐标,时刻有暴露他们位置的风险。
墨渊尝试了数种龙族秘法,甚至动用了一丝本源龙气,也只能将那印记暂时压制、隔绝其与外界的联系,无法根除。这印记的层次,涉及到了规则层面的锁定,非蛮力可解。
“它如同附骨之疽,”墨渊收回按在云栖额间的手,语气凝重,“强行抹除,会严重损伤你的神魂根基。眼下只能暂时封印,但非长久之计。”
苏清雪看着云栖苍白的脸,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可有缓解或转移之法?”
“有。”墨渊肯定道,“两种途径。其一,找到比施印者位格更高、或本质相克的力量,覆盖或中和此印。其二,彻底隔绝与此方世界规则的联系,但这几乎不可能。”
比噬梦兽位格更高?云栖脑海中瞬间闪过“终焉协议”,但那玩意儿现在只是个破碎的空壳,而且其“寂灭”本质是否算“更高”都难说。本质相克……她想起了那“平衡之核”。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平衡之核’。”云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这不仅是为了修复终焉协议,更是为了自救。
墨渊点头:“这正是接下来的方向。龙族传承记忆中,关于‘平衡之核’的记载也极其稀少,只模糊提及,它与世界初开时的‘起源之物’有关,是维系规则动态平衡的基石,其形态并非固定。”
他目光扫过山谷中的残破龙纹玉柱,最终定格在祖龙观想图玉璧后方,那片一直被浓郁灵雾笼罩的区域。“或许,族中最后的秘藏里,会有些线索。”
墨渊带着二人走向山谷深处。他双手结印,口中吟诵出古老而晦涩的龙语,周身混沌龙气与那些残破的玉柱产生共鸣。玉柱上的龙纹逐一亮起,投射出道道光芒,交织在灵雾之上。
灵雾缓缓散开,露出其后方的景象——并非想象中的宝库,而是一座仅容一人通过的、由星光构筑的虚幻门户。门户之后,是一片深邃的、仿佛囊括了星海的黑暗空间。
“此地乃龙族传承秘库,非纯血龙族或得龙魂认可者不可入。”墨渊看向云栖和苏清雪,“我需维持门户,无法分身。你二人进去,能获得何种机缘,全看自身造化。记住,秘库内时空规则与外界有异,勿要久留。”
云栖与苏清雪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坚定。她们没有犹豫,一前一后,迈入了那星光门户。
踏入其中,仿佛置身于宇宙星空。脚下是虚无,四周是缓缓旋转的星辰光点。无数光团如同拥有生命的萤火虫,在黑暗中沉浮,每一个光团,都散发着一件物品或一道信息流的气息——有残破的龙鳞、断裂的龙角、散发着各色宝光的法器、以及更多无法辨认形态、却蕴含着强大规则波动的奇异存在。
苏清雪目标明确,她闭目感应,很快便被一个散发着极寒气息的冰蓝色光团吸引,那其中似乎封印着一道古老的剑意。她走向那个光团,开始尝试沟通、获取。
云栖的感受则更为复杂。她一进入这里,体内的权能碎片和终焉核心就同时产生了反应。权能碎片对那些蕴含着毁灭、死亡、黑暗气息的光团表现出贪婪的渴望;而终焉核心则对那些代表着秩序、稳固、生命的光团毫无兴趣,反而对少数几个气息近乎“虚无”、仿佛不存在于现世的光团,传递出微弱的牵引感。
她遵循着终焉核心的指引,在星海中漫步,避开了那些诱惑力极强的毁灭性能量光团,最终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光芒暗澹、几乎要与背景黑暗融为一体的光团前停下。
这个光团内部,并非实体物品,而是一段极其古老、残缺不全的记忆碎片——属于某位上古龙族先贤,关于一次观测“世界规则脉络”的模糊记录。
云栖将神识探入那暗澹光团。
刹那间,她的意识仿佛被无限拔高,超越了物质与空间的限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角,“俯瞰”着整个世界。她看到,整个世界被一张无比繁复、由无数发光线条交织成的巨网所笼罩——那便是世界的“规则脉络”。
这些线条,代表着存在、因果、时空、能量、情感……所有构成世界的基础法则。大部分区域,脉络运行平稳,光芒稳定。但在某些地方,脉络出现了扭曲、打结、甚至断裂——那是噬梦兽及其爪牙活动造成的“规则创伤”。而在万寂沼泽方向,更有一片巨大的、如同溃烂伤口的黑暗区域,规则脉络在那里彻底混乱、湮灭,正是古魔破封之地。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朔着那些代表“秩序”与“平衡”的银白色脉络,它们如同世界的骨架和血管,流淌着维持稳定的力量。她发现,这些银白脉络的源头,似乎都隐隐指向同一个方向——世界的极北之地,一片被永恒冰雪覆盖、在规则视野中也显得异常“纯净”与“稳固”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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