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感觉体力即将彻底耗尽,精神也快要无法集中时,异变发生了。
并非力量恢复,而是一种感知上的微妙变化。
或许是因为精神在极限压力下被磨砺得更加敏锐,或许是他的身体在无数次尝试后终于开始极其缓慢地适应这力场,项阳忽然“听”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除了他自己的喘息和心跳,除了那无处不在的能量抑制力场的低沉嗡鸣,从墙壁、地板、乃至空气中,隐隐传来另一种极其微弱、却截然不同的“声音”。
那并非真正的声音,而是一种……震动?或者说,是某种能量流动时产生的、极其细微的韵律。
这种韵律并非抑制力场那种全方位的压制感,而是更加复杂,带着某种规律性的起伏,如同某种沉睡巨物的脉搏,微弱却持续地存在于这幽狱的根基之中。
项阳停下了动作,屏住呼吸,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去感知那微弱的韵律。
它无处不在,又难以捉摸。当他刻意去倾听时,它似乎消失了;当他放松下来,它又若有若无地浮现。
是源初之树投影的能量脉络?还是这幽狱本身的某种运转机制?
项阳不知道。
但这意外的发现,像是一道微光,照亮了这片绝望的黑暗。至少,这里有除了压抑之外的东西。
他尝试着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心跳频率,慢慢地、一点点地去贴近那感知到的微弱韵律。
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过程。抑制力场严重干扰着他的身体控制,而那韵律又太过微弱模糊。但项阳有着在绝境中磨砺出的耐心。
失败,再尝试,再失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要因为过度专注而涣散时,奇迹般地,他的某一次呼吸,某一个心跳的间隙,竟然极其短暂地与那外部韵律的一个波动峰重合了!
就在那一瞬间!
他体内那死寂的“格斗术”暖流,猛地、清晰地跳动了一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显!虽然依旧无法冲破力场的束缚,但那感觉真实不虚!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那简陋的系统界面自动浮现,一行新的文字短暂闪过:
【检测到外部能量韵律…尝试同步…同步率0.1%…辅助突破抑制力场屏障…】
文字一闪即逝,但项阳的心脏却狂跳起来!
同步?外部能量韵律?系统能借助这个来帮助他?
虽然只有0.1%的同步率,但这无疑指明了一条全新的路径!一条或许能更快适应乃至利用这抑制力场的路径!
巨大的兴奋感冲刷着疲惫,项阳重新振作起来。
他不再盲目地练习格斗动作,而是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全部心神都沉入对那微弱外部韵律的感知和模仿中。
这比练习动作更加耗费心神,是对精神力量的极致考验。他需要在这种强大的压制下,保持极致的敏锐和专注,去捕捉那几乎不存在的规律,并艰难地调整自身去契合。
时间再次缓慢流逝。
项阳完全沉浸其中,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疲惫,忘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终于,送餐的时机到了。墙壁上一块金属板无声滑开,一个简单的托盘被推了进来,上面放着营养膏和水。整个过程像是自动化一样,没有任何人出现。
项阳被这动静惊醒,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精神上的虚脱,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他走到墙边,拿起营养膏机械地吞咽着。味道寡淡,却能快速补充体力。他一边吃,一边回味着刚才那种同步的感觉。
虽然进步微乎其微,但他确信,自己找到了一条正确的路。一条系统暗示之外,他自己摸索出来的路。
吃完东西,他没有立刻继续尝试同步,而是再次开始练习格斗动作。这一次,他尝试在动作中,融入那种刚刚捕捉到的、对外部韵律的细微感知。
效果依旧不显着,但他感觉动作似乎比之前顺畅了那么一丝丝,力场带来的凝滞感似乎减弱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希望,如同石缝中艰难钻出的嫩芽,虽然弱小,却顽强地生存着。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只能以送餐次数来模糊计算),项阳的生活变成了固定的循环:感知韵律、尝试同步、练习格斗、休息补充、再次循环。
每一次送餐,都意味着一次短暂的休息和能量补充。他发现送餐的时间间隔相当固定,这让他有了最基本的时间参照。
同步率从最初的0.1%,极其缓慢地提升着。0.2%…0.5%…1%…
每一次微小的提升,都意味着他对抑制力场的抵抗能力增强了一分,意味着“格斗术”暖流在体内流动得更为顺畅一分。
他的动作逐渐恢复了部分力量和速度,虽然远不及外界,但已不再是最初那种深陷泥潭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随着同步率的提升,他对那外部能量韵律的感知也越来越清晰。他甚至开始能模糊地分辨出,那韵律并非单一来源,而是由数种不同频率、不同特性的能量流动交织而成,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网络,而幽狱的抑制力场,只是这个网络的一个组成部分,或者说,一种应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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