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中统临时办公室。
高占龙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整个房间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队长，这事儿也太邪门了。”田湖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后怕和不解。“咱们的人刚出事，军统那边，郑耀先的行动队也跟着就被人给端了。这前后脚的，要说是巧合，鬼都不信！”
高占龙冷哼一声，眼里的阴鸷几乎要凝成实质。
“巧合？”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
他停下敲击桌面的手指，抬眼看着田湖。
“能悄无声息地摸进咱们的据点，还能提前预判军统的抓捕行动，把人从郑耀先眼皮子底下捞走。你告诉我，山城里，除了咱们，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田湖的脸色变了变，他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个猜测：“您的意思是……军统？”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高占龙猛地一拍桌子。“那伙人手里拿的，可都是没响的家伙！这种东西，市面上根本见不着！除了军队的特殊渠道，就只有咱们和军统能搞到！”
“军统那帮孙子，这是要跟咱们彻底撕破脸了！”
田湖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疯了？戴老板就算再护短，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咱们开战吧？这要是捅到上面去……”
“所以说，这事儿麻烦就麻烦在这！”高占龙烦躁地摆了摆手。“抓不到证据！那帮人做得太干净了，现场连个弹壳都没留下！你说，这不是专业的是什么？整个山城，除了军统那帮喝人血的特务，谁还能训出这种队伍？”
就在这时，桌上的红色电话机尖锐地响了起来。
高占龙和田湖对视一眼，神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高占龙深吸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局长。”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高占龙的脸色愈发难看，额头上青筋暴起。
“是，我知道了。”
“您放心，我一定把这帮无法无天的家伙给揪出来！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他重重地挂断了电话，胸口剧烈起伏。
……
与此同时，军统办公室里，徐百川感觉自己的头都快炸了。
电话铃声就没停过。
“四哥！行动队遇袭的事，上面要个解释！”
“四哥！曾墨怡到底在哪？人到底救回来没有？”
“四哥！中统那边打电话来骂娘了，说咱们炸了他们的堂口，是不是真的啊？”
徐百川一个头两个大，对着话筒咆哮。
“我怎么知道！郑耀先的电话打不通！你问我我问谁去！”
“中统？让他们滚蛋！我们自己的人都折了好几个，还有闲心去炸他们？他们是被害妄想症犯了吧！”
他刚挂掉一个电话，桌上另一部黑色的电话又响了。
看到那个号码，徐百川浑身一个激灵，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双脚并拢，站得笔直。
他清了清嗓子，用最恭敬的语气接起电话。
“戴老板。”
“是，是，老六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弟兄们……折了几个。”
“中统那边……老板，您听我解释，这事儿真不是我们干的！我拿人头担保！”徐百川的冷汗顺着额角就流了下来。“我们哪有那个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给炸了？这绝对是有人栽赃陷害！”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徐百川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我不管是谁干的。”戴老板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让徐百川感觉遍体生寒。“上面已经知道了，事情闹得很大。你给我听好，这件事，绝对不能是我们军统做的。”
“明白吗？”
“……明白。”
电话被挂断，忙音在耳边回响。
徐百川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不是我们做的？
我们倒是想有这个本事！
这他娘的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一帮神仙？
……
山城，望龙门看守所。
阴暗潮湿的审讯室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血腥混合的怪味。
曾墨怡被绑在十字木架上，浑身是伤，头发被冷水浸湿，狼狈地贴在苍白的脸上。但她的眼神，却依旧明亮，带着一种不屈的倔强。
郑耀先站在她面前，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手术刀，刀锋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曾小姐，何必呢？”
他的声音很温和，甚至带着几分惋惜。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进了这里，不吐出点东西就没有出去的道理。”
“告诉我，是谁救了你？你们的上线是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保证，给你一个痛快。”
曾墨怡缓缓抬起头，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虚弱却又充满嘲讽的弧度。
她什么也没说。
但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郑耀先叹了口气，将手术刀递给了旁边的手下。
“用刑吧。”
他转过身，不忍再看。
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个女人，是个真正的战士。任何酷刑对她来说，都只会让她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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