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死于秦军之手,恐是与匈奴交锋时全军覆没。”
“恰逢秦灭赵之战,故无人知晓尚有同胞...”
“唉!”
满座嗟叹。
有游侠猛击桌案:“暴秦可恨!”
“慎言!”
同伴急忙制止。大丈夫何惧一死!”
“够了!”
首领沉声喝断。列国征伐本属常态,何况秦廷如今亦在为我赵人复仇。”
“他们调动四十万大军...这份心意,我认!”
众人愕然相视。但我赵国儿郎,岂能坐视他人代劳?”
“昨日广武侠士已北上,我们——”
砰然巨响突至。
一阵急促的推门声打破了宁静,有人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城外形势有变!屋内的游侠们表情一滞,发生什么事了?来人平复着呼吸,陈大他们几个从城北出发了,带着剑和干粮往北边去杀胡人。
我也要走了!杀一个算一个!说完抱拳一礼,转身消失在门外。大哥!众人齐声喊道。
被称为大哥的男子猛拍桌案,好个陈大,居然这般小瞧我?我们这就出发!先前的话还没说完,赵人的仇恨就该由赵人亲手了结!眼下北方战事将起,我们虽然势单力薄,但至少能斩杀几个胡虏!说罢,一行人持剑昂首出城而去。
游侠向来令官府头疼,但他们轻生死重义气的作风却令人敬佩。
尤其是这燕赵大地,自古多豪迈之士。
沿途可见其他游侠身影,有人孤身只影,仅配一剑,背着干粮徒步前行,连代步的马匹都没有。
这样的场景,在赵地屡见不鲜。
胡人不仅是秦国的敌人,更是全体赵人,乃至天下人的公敌!
行进中的游侠们突然驻足。
前方路边散落着三百余匹马匹,虽多为劣马,却也有几匹神骏的战马。
一位老者立于马群旁,见无马可乘的游侠经过,便按人数牵来相应的马匹。老夫年迈,家中少主还需操持家业,无法亲自上阵杀敌。只能将家中马匹和采买的这些,给你们当个脚力。
有的游侠接过马缰,拍着胸膛保证多杀胡虏。多谢。不擅言辞的则抱拳致意。
直到老者注意到一位沉默寡言的剑客,眉宇间透着忧思。观你身形修长,手上厚茧密布,定是使剑的好手。来,这匹战马曾得赵武安侯饲养数日,就赠予你了。剑客凝视递来的缰绳,看出老者的不舍。
他本无意参战,只是途经此地。
但最终他还是伸手接过。多谢!不必言谢,只盼你多斩几个胡人。老者摆摆手。如今秦军四十万大军压境,真希望匈奴这次能被彻底消灭啊。若真如此,就算让我放下对秦国的仇恨又有何妨?为何?剑客难得开口。
老者长叹:我恨秦,是因有私怨。
但战乱百年,天下一统乃大势所趋。
胡人却是天下之害。
只要那嬴政...说到此处突然住口,罢了,日后再说吧。告辞。剑客点头示意,牵马北行。
既受人之恩,必当尽力而为。家主啊,若胡虏覆灭,九泉之下您或许会与秦人 言欢吧!路口左侧的坟茔前,墓碑刻着二字。
旁边另有一碑,上书。
青年正在赵义墓前焚化纸钱。您的佩剑仍藏在咸阳宫中,我只能为您立这衣冠冢了。听闻秦皇许诺要用您的剑斩杀匈奴单于,若成真,也算圆了您当年对我的豪言。
他缓缓取出一片竹简,上面刻着两行字。
年轻人嘴角一扯,反手将竹片抛入火堆。
当初那人悄然离去前,特意将此物掷于他院中。
他原以为是挑衅之言。
这才一直留着,想有朝一日当面奚落回去。放屁!你祖父不如我祖父,难道你赵义就能胜过我李左车?
如今我散尽半副身家,购得战马数百,尽赠义士,连祖父留我的坐骑都送了出去。
你拿什么比?莽夫之勇算什么东西?
说过多少遍,谋略方为王道,你祖父的教训还不够?
言罢,李左车朝侧旁的赵葱深施一礼:赵伯父,得罪了。
转回墓碑前低语:待来世吧。
若能赢我……我便认你强过我半分。
衣袂翻飞间,他的背影渐渐融进暮色。
齐鲁大地,稷下学宫外。
燕丹铁青着脸带来消息:阴阳家两位司命……根本未曾到此。
这讯息昨夜方从赵高处传来——墨家内鬼依然未现!
众人面面相觑。
所以他们这些日子竟在自导自演?
因这场乌龙,还误将盖聂逼走两次?
张良指节发白地捧着茶盏,高渐离周身寒气骤升:荒谬!
查访多时,布网数回,何曾见过人影?燕丹叹息。
张良搁下茶杯:排除万难,唯余此解。
琉璃盏在高渐离掌中爆裂,他却突然盯住燕丹:当初是谁告知两位司命行踪的?
众人目光如炬。潜伏在张罗身边的暗子。燕丹面不改色,必是中了那厮奸计。
张良眉头微蹙,想起学宫旁那个深藏不露的酒肆主人。张罗此刻正在北境抗击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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