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舞的乐曲余音消散在礼堂穹顶,舞池迅速被涌入的学生们填满。音乐切换成更活泼奔放的曲调,绚烂的灯光、飞扬的裙摆、欢笑声与水晶杯的轻碰声,汇成一片令人目眩的海洋。
我退到边缘,啜饮着那杯过于甜腻的果汁,目光沉静地扫过全场。墨绿色的裙摆随着我细微的动作泛着幽光,如同深潭之水。
西奥多依旧站在不远不近的阴影处,像一尊沉默的灰色雕像。偶尔有拉文克劳或赫奇帕奇的女生红着脸过去邀请,他都只是礼貌地摇头,目光偶尔与我交汇,带着心照不宣的了然——我们都清楚,这只是漫长夜晚的开场。
德拉科被一群斯莱特林的男生围住,眉飞色舞,肩上的级长徽章和那枚灰蓝宝石龙形胸针在灯光下不时闪烁。他正复述着开场舞的感受,周围不时爆发出刻意压低的哄笑,目光也时不时瞟向我这边。
潘西·帕金森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正和几个斯莱特林的女生说笑,肩上那条我赠予的云锦披肩成了话题之一,她抚摸着上面的绣纹,偶尔看向我的眼神复杂,但至少表面维持着得体的平静。
我并不打算在这里站一整晚。勇士的身份意味着更多的目光,过于孤僻反而可疑。所以,当第一个邀请到来时,我没有拒绝。
是一位德姆斯特朗的七年级男生,身材高大,五官深刻如斧凿,深褐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走过来,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发出邀请,语气直接,眼神里是对“意外勇士”和“东方神秘感”毫不掩饰的好奇。
“我的荣幸。”我放下果汁杯,将手递过去。
他的舞步有力而标准,带着北地人特有的顿挫感。我们跳的是一支快步舞。旋转,滑步,分开又靠近。我能感觉到来自教师席和舞池各处的目光,其中一道格外冰冷锐利——穆迪那只魔眼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转向我们。
“你的华尔兹跳得很好,”他在一个转身时低声说,声音浑厚,“和马尔福。很有……默契。”
“谢谢。”我简短回应,目光掠过他肩头,恰好看到德拉科正试图摆脱人群朝这边张望。“德姆斯特朗的冬天,听说连黑湖都会结上厚厚的冰?”
话题被轻易带开。我们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气候和课程。一曲终了,他礼貌地道谢离开。我从他那里只得到些零碎信息:德姆斯特朗学生对霍格沃茨的“舒适”略带优越感,以及他们对“变量”的探究欲。
很快,第二个邀请来自一位拉文克劳的六年级男生,戴着眼镜,书卷气很浓,邀请时耳根都红了。他的舞步稍显笨拙,但认真得可爱。
“我……我在图书馆经常看到你,”他结结巴巴,不敢看我的眼睛,“你总是在看很……深奥的书。古代魔文?还是炼金术?”
“都有一些兴趣。”我回答,注意到塞德里克·迪戈里和秋·张在不远处跳舞,秋的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那种光芒让我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拉文克劳的藏书确实令人惊叹。”
“是、是啊!”他像是找到了安全话题,放松了一些,“特别是禁书区边缘的那些分类……有时候能碰到很有意思的冷门手稿。上周我还看到一本关于古代魔法契约符号的……”他忽然住口,脸更红了,“抱歉,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不会,很有趣。”我微微弯起眼睛,让笑容显得真诚几分。禁书区边缘的手稿?也许值得留意。一曲结束,他红着脸道谢,几乎是小跑着离开。
接着是一位赫奇帕奇的男生,笑容憨厚,舞步扎实得像在土地上耕耘。他聊起了圣诞布丁和厨房里家养小精灵的忙碌,言语间充满对食物的单纯热爱。和他跳舞很轻松,不需要思考太多,只需偶尔点头附和。
然后是一位布斯巴顿的女生,她并非邀请我跳舞,而是她的男伴——一位风度翩翩的布斯巴顿七年级男生——在征得她同意后,过来邀请我跳了一曲。他的舞技精湛,话语间充满法国式的浪漫恭维,但眼底深处是对“竞争对手”的评估。我们跳了一支复杂的宫廷舞变体,节奏快,需要高度配合。
“苏小姐不仅魔法出众,舞姿也令人印象深刻。”他在一个华丽的旋转后赞叹,“东方的教育果然全面。”
“过奖了。”我旋身,裙摆划出利落的弧线,恰好避开他试图引导的一个过于亲密的贴近动作,语气平和,“布斯巴顿的优雅闻名已久,今晚得以亲眼见证。”
我们进行了一番充满外交辞令的机锋往来,彼此试探,又彼此保留。一曲结束,他优雅地行礼,挽着他的女伴离开。从他那里,我感受到的是布斯巴顿对荣誉的集体性骄傲,以及对我这个“变量”既好奇又保持警惕的距离感。
期间,德拉科似乎几次想过来,但不断被祝贺或攀谈的人打断。我看到他望向我的方向,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和别的什么,但很快又被旁人的话语拉走。潘西后来也和一个拉文克劳的男生跳了舞,看起来恢复了部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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