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儿!俺师傅说,这种土黏性大,做榫卯填缝的时候,和点水就能粘得牢牢的,肯定符合你说的‘成团不散’!”
方正蹲下身,抓了把土在手里攥了攥 —— 土块紧紧粘在掌心,指缝里都渗着湿土,往地上一摔,只裂了道缝,没散。
他心里一喜:“就这儿!赶紧挖!”
王小二从腰上解下凿子,找了块平整的青石板当垫板,“咚咚” 凿得土渣子乱飞,没一会儿就挖了小半筐。
方正也没闲着,捡了块尖石头当工具,跟着刨土,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土里 “吱” 的一声就没了影。
“歇会儿不?”
方正摸出怀里的水囊晃了晃,里面还有小半囊水,是出门前从县衙厨房找的,“喝口水再挖。”
王小二摆了摆手,抹了把汗,手背蹭得脸上全是泥,活像只小花猫:
“不歇!俺们快点挖,渠堤要是塌了,流民们就没土豆吃了,小石头还等着方老爷蒸土豆呢。”
他说着,又扬起凿子往下砸 —— 可这次没对准,凿子尖碰到土坡里的碎石,猛地往旁边滑,“嘶” 的一声,正好蹭到他的手掌。
凿子 “当啷” 掉在地上,王小二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可指缝里还是渗出血珠,沾了点泥土,看着格外刺眼。
“别动!”
方正赶紧凑过去,抓起他的手一看 —— 掌心划了道半寸长的口子,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滴在土筐里,染红了一小块黏土。
“别挖了,先抹药膏。”
他想起赵六塞的瓷瓶,硬从王小二兜里掏出来,拔开塞子,一股清凉的草药味飘出来。
“没事,小口子。”
王小二往后缩手,疼得嘶嘶抽气,却硬是没哼一声,攥着另一只手的指节都泛了白,
“俺师傅说,干活哪有不受伤的?等挖够了黏土再抹也不迟。”
“不行!”
方正按住他的手,把药膏倒在指尖,轻轻抹在伤口上。
药膏刚抹上,远处就传来赵六的喊声,急得像救火:
“你们挖多少了?李四说渠堤又掉了块土,差点砸着扛沙袋的流民!”
方正抬头往山下看,赵六站在坡底,手里攥着个空筐,裤脚沾着土,估计是刚从渠边跑过来。
他举起手里的土筐喊:
“挖了小半筐了!马上就好!”
赵六没再喊,就站在原地没动,目光直往王小二缠着草药的手上落。
过了会儿,他从怀里摸出个水囊,往坡上扔过来:“给那小子喝,别渴着了!” 说完,转身往渠边跑,布囊里的凿子又 “叮叮当当” 响得震天。
方正捡起水囊递给王小二 —— 这水囊上还沾着木屑,是赵六天天揣在身上的。
王小二攥着水囊,眼睛亮了亮,小声说:“俺师傅就嘴硬,心里可疼俺了。”
又挖了半个时辰,俩人装了满满两筐黏土,筐绳勒得手发疼。方正掂量了下,两筐顶多二十斤,离八十斤的目标差得远。
他刚想开口说再挖,脑子里 “叮” 的一声,那系统框子又跳出来:
【材料进度提醒:黏土 22 斤(目标 80 斤),草木灰 0 斤(目标 50 斤)】
【剩余时间:22 小时 36 分 15 秒】
【警告:要是 1 小时内还没收上草木灰,倒计时就加速 10%】
草木灰还没动静!
方正心里一急 —— 王五去收草木灰快一个时辰了,咋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往村口方向看,隐约能看见灶台旁围着不少人,还有鞭子抽得尘土飞扬的影子。
“小二,你先把这两筐黏土送回县衙,直接卸在渠边,我去村口看看王五!”
王小二点头,吃力地拎起一筐黏土,腰都压弯了:
“俺知道了!你快去快回,俺在渠边等你!”
方正往村口跑,脚下的碎石子硌得脚掌生疼,心里的急火越烧越旺。
刚跑到灶台旁,就看见王五被两个家丁按在地上,手里的空袋子被撕得稀烂,张管家攥着根油光发亮的鞭子,正指着个抱布袋子的流民骂:
“谁再敢把草木灰给这穷小子,俺就拆了你们的破灶台!让你们连口热粥都喝不上!”
那流民怀里的布袋子鼓鼓的,估计是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草木灰,被张管家一鞭子抽在手上,袋子 “啪” 地掉在地上,草木灰撒了一地。
流民缩着脖子往后退,眼里满是害怕,却没敢捡。
“张管家!”
方正嗓门一下子冷下来,冲过去一把推开按着王五的家丁,
“你凭啥拦着收草木灰?这是流民们做饭烧出来的,跟张御史有啥关系?”
张管家转头看见他,嘴角勾起个嘲讽的笑,袖口上的三棵松印晃得人眼晕:
“方县令?你不好好修你的渠,跑到这儿凑啥热闹?这些流民住在张御史的地界上,烧出来的草木灰,自然就是张御史的私产。你想收?行啊,拿糙米换,一斤草木灰换一斤糙米,少一粒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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