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瑶用力点头,把账本往怀里紧了紧,指节都泛白了:
“认得!他的字歪歪扭扭,‘张’字的竖钩拉得老长,跟条尾巴似的!俺现在就去!”
刚转身要跑,又被方正拽住,“路上小心点,要是遇到管家的人,别硬来,先躲着——那家伙心狠,上次还让人拆过流民的棚子。”
“知道啦!”
李青瑶应着,布裙一摆,往工坊方向跑,跑出去没几步,还回头喊了句,
“俺会抓紧的!”
方正刚松口气,就听见“叮叮当当”的响声——赵六扛着凿子从流民棚那边过来了。
他布囊里的凿子撞得直响,每天清晨都来修支架,凿子磨得发亮,布囊口还露着半截削好的木楔子。
“赵师傅!”方正喊了一声。
赵六走近,扫了眼地上的符纸碎渣,又瞅了瞅围着的流民,脸色立刻沉下来,嗓门跟打雷似的:“又是那姓张的管家搞的鬼?”
“十有八九!”
方正点头,指着没被扯的符纸,
“你看这符纸上的指纹,管家常年握笔,指尖有老茧,说不定留了印。你去县衙书房,把昨天他碰过的那方‘清风’砚台拿来——就是案头刻着字的那方,他昨天塞钱时攥过,肯定有指纹!”
赵六皱着眉应下来,却没立刻走,从布囊里摸出个小凿子,塞给蹲在旁边的王小二:
“你拿着这个,帮着方县令盯着,要是有人敢砸支架,就用这凿子敲石头报警,别跟他们硬拼。”
又转头对方正说:
“你看好这些糊涂蛋,别真让他们把支架拆了。俺去拿砚台,路上要是遇着管家的人,就给你吹哨子。”
“放心!”
方正拍了拍胸脯,
“俺盯着呢,出不了事!”
赵六“嗯”了一声,转身往县衙跑,布囊里的凿子撞得“叮叮当当”响,跟着急的脚步声混在一起,越跑越远。
流民们见李青瑶和赵六都忙活起来,渐渐安静下来。
李四走到方正身边,攥着锄头的手松了点,闷声说:
“方县令,俺帮你盯着这些符纸,谁要是敢动歪心思,俺就喊你!”
王五也点头,把小石头抱到草堆上,掖了掖孩子的衣角:
“俺去工坊那边瞅着,青瑶姑娘要是回来,俺先跑回来报信!”
小石头从草堆上爬起来,攥着赵六塞给他的小凿子,小胸脯挺得老高,奶声奶气地喊:
“俺也帮着盯!谁敢来搞破坏,俺就敲凿子报信!”
方正蹲下身,摸了摸小石头的头,心里暖了点——之前大伙还怀疑他的水泥方子,现在愿意信他,这就是盼头。
刚想说话,就见小石头指着西头喊:“方县令!你看那边!”
方正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工坊那边有个黑影一闪而过,穿着绸缎衣裳,袖口上绣的“三棵松”图案在晨光里晃了一下——是管家的人!
“别让他跑了!”方正心里一紧,刚想追过去,就见李青瑶抱着账本跑回来,跑得满头大汗,怀里的账本都歪了,边角还沾着点炭灰。
“方县令!查到了!”
李青瑶扶着膝盖直喘气,话都说不利索,
“3天前,张管家去工坊买了10张瘟神符,账本上的签字就是他的!俺问了工坊的伙计,那伙计偷偷拉俺到后门说,管家买符纸时还问‘能不能画得吓人点,最好让流民不敢修渠’!”
说着,她把账本摊开,指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你看,这‘张福’就是他的名,‘福’字的点写得跟墨团似的,跟他昨天塞钱时签的一模一样!伙计还说,管家买完符纸,还威胁他不准说出去,说漏嘴就拆了他的工坊!”
方正凑过去看,账本上的字迹果然跟记忆里的分毫不差,心里更确定了——就是管家干的!
可他敢这么明目张胆,背后肯定有张御史撑腰。刚想说话,就听见远处传来“嘀嘀”两声哨子响——是赵六的铜哨子!
“赵师傅出事了?”
李四立刻攥紧锄头,眼神都变了。没等大伙反应过来,赵六扛着砚台跑过来,布囊的带子断了一根,凿子掉了好几把,额角还沾着点血,喘着粗气说:
“管家的家丁在县衙门口守着,想把砚台拿走烧了!俺跟他们抢了半天,才把砚台抢回来!”
他把砚台往地上一放,布包打开,那方刻着“清风”的砚台边缘还沾着墨渍,隐约能看见指纹印,指尖处有块模糊的茧痕——跟符纸上可能留下的指纹正好对得上!
“太好了!”
方正刚想说话,人群里突然有人喊:
“不好了!符纸被风吹到田里了!”
大伙赶紧往土豆田跑,只见三张符纸被风吹得飘在青嫩的苗叶上,黄纸盖着绿苗,看着跟蒙了层鬼气似的。
刘婶蹲在田边,看着被符纸盖着的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这可咋整?苗要是被河神怪罪,今年就长不出土豆了,俺们咋活啊……”
流民们又慌起来,有人伸手想去扯符纸,却又缩回来,怕触怒“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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