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瘴气肯定是山神的警告!俺们不敢再修路了,怕山神再降灾祸,让全村人都死光!”
村民们越说越激动,眼神里的恐惧盖过了求生的念头,纷纷往后退,甚至有人拉住方正的衣袖,苦苦哀求:“帝师,您还是回去吧!这西南的瘴气和山神,是治不好、惹不起的,别把您也搭进来啊!”
方正看着村民们惊恐的样子,知道硬劝没用——这恐惧扎根在祖辈的传说里,只能用事实打破。
他站起身,走到人群中间,声音沉稳有力,压过了所有议论:“你们说山神降瘴气是为了惩罚?那为啥山神不惩罚救死扶伤的郎中?不惩罚想让你们活下去的人?”
他指着医棚里奄奄一息的娃,语气恳切:“你们的孩子、爹娘,正在里面挣扎着等死,等着药材救命!要是山神真护着你们,能眼睁睁看着亲人丧命吗?”
村民们瞬间没了声音,一个个低下头,脸上满是挣扎,有人偷偷抹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
“俺知道你们怕!”方正语气放缓,拿起一把刚采来的艾草,清香驱散了些许腐臭,“怕修路遭灾,怕瘴气夺命,怕努力了最后还是一场空!可你们想想,以前没药、没路,只能听天由命;现在官府带着药材、带着工匠来帮你们,只要咱们一起驱散瘴气、修好路,以后再也不用怕生病没药,再也不用怕山货烂在山里,孩子们能吃饱穿暖,老人们能安度晚年,这不好吗?”
他转头对郎中说:“现在就用艾草熬水,给病患擦洗额头、腋下,再让健康人点燃艾草熏屋,能缓解高热、驱散点瘴气!”
郎中立刻照做,很快,袅袅的艾草烟雾升起来,带着淡淡的清香,弥漫在医棚内外,紧绷的气氛松快了些。
方正又看向郡守:“让人去砍些竹子,做些简易的防毒面具,用艾草和麻布填进去,能挡一部分瘴气;再组织年轻力壮的村民,先清理村外的小路——不挖山、不毁林,就把泥石流冲下来的石头、树木挪开,铺垫些碎石,修出能通人的‘救命便道’,先把药材送进来、病患接出去!”
他看着村民们,声音提高了几分:“这‘救命便道’既不冒犯山神,还能救你们亲人的命,你们愿意帮忙吗?”
这时,之前靠在门框上的汉子,挣扎着站了起来,虽然还在咳嗽,但眼神里的绝望变成了求生的渴望:“俺愿意!只要能救俺婆娘和娃,俺啥都愿意干!就算累死在工地上,也心甘情愿!”
“俺也愿意!俺儿子还在山里的亲戚家,俺要去接他回来治病!”一个中年妇女抹掉眼泪,攥紧了手里的柴刀。
“俺们都愿意!帝师,您就吩咐吧!”
村民们纷纷响应,之前的犹豫和恐惧,在亲人的生死面前,彻底烟消云散。
当天下午,十几顶茅草搭的临时医棚整齐排开,艾草烟雾缭绕,郎中带着几个学徒,用方正给的解毒丹和本地草药,给病患们诊治、喂药,娃的啼哭渐渐弱了,老人们的呼吸也平稳了些。
另一边,村民们拿着锄头、砍刀,在郡守和禁军的带领下,开始清理村外的小路。汉子光着膀子,不顾咳嗽,奋力搬着石头,汗水混着泥水顺着黝黑的脊梁往下淌;妇女们负责捡拾碎石、铺垫路面,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想尽快打通这条“救命路”。
方正也没闲着,跟着郎中钻进山里,辨认本地草药:“这种长锯齿叶的叫‘辟瘴草’,嚼碎了含在嘴里,能暂时抵着点瘴气;还有这种红藤,汁液能消肿止痛,正好治蚊虫叮咬和外伤。”
郎中惊讶地看着方正,手里的药锄都顿了一下:“帝师,您咋认识这些本地草药?好多连俺都叫不上名字!”
“以前在书上见过,也听游历过西南的老工匠聊过。”方正笑了笑,心里却清楚,这些都是他前世专门研究过的西南瘴区治理经验,“西南的瘴气虽毒,但山里藏着不少解毒的宝贝,只要用对了,就能化解大半。”
夕阳西下时,第一条“救命便道”清理出了半里地,村民们抬着简易的竹担架,把邻村的三个危重病患接了过来,郎中立刻用上解毒丹,病患的高热渐渐退了,呼吸也平稳了些。
汉子看着渐渐睁开眼睛的婆娘和娃,“扑通”一声跪倒在方正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帝师,您是俺们的再生父母!俺以后就跟着您干,您指哪俺打哪!”
方正赶紧扶起他,心里满是欣慰:“路是为你们自己修的,病是为你们自己治的,你们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就在这时,一个禁军士兵脸色煞白地跑过来,声音都带着颤音:“帝师,不好了!我们在清理另一条小路时,发现了三具尸体,都是之前出去找药材的村民,他们身上……有刀伤!”
“啥?”方正心里一沉,立刻跟着士兵赶过去。
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三具村民的尸体躺在湿漉漉的草丛里,身上的衣服被划破,胸口有明显的刀伤,伤口整齐,血迹已经发黑凝固,显然死了有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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