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寂静,仿佛与世隔绝。高墙挡住了外界的喧嚣,也暂时挡住了汹涌的杀机。
李言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凳上,全力运转着家传功法。沈冰渡入的那道冰寒却蕴含生机的真气如同最好的引子,引导着他自身那微弱的气流,艰难地修复着受损严重的经脉和内腑。
每一次周天运转,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和经脉被寒气浸润的刺骨感,但随之而来的,是伤势一丝丝好转的迹象。背后那深可见骨的爪痕,在沈冰提供的、散发着清冽药香的特效金疮药作用下,也开始收口结痂,传来阵阵麻痒。
时间在寂静的疗伤中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李言才缓缓收功,长吁出一口带着冰寒气息的白雾。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的虚弱和涣散已经褪去,多了几分沉静和锐利。
他仔细内视自身。内腑的震荡基本平复,主要的经脉也已疏通,只是依旧脆弱,需要时间温养。背后的伤口也已无大碍。最麻烦的是那“合欢散”和“蚀髓蛊”残留的些许邪毒,如同附骨之疽,盘踞在经脉最深处,极难根除,需要水磨工夫慢慢化解。
而更让他心头沉重的是脑海中的情况。
那盏“异火图鉴灯”的灯焰,此刻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灯盏底部的“灯油”几乎完全干涸,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底子,甚至无法再支撑一次最轻微的【灯焰强化】。
灯油枯竭,意味着他最大的依仗和底牌暂时失效。在这危机四伏的境地下,这无疑是最糟糕的消息。
必须想办法补充灯油!
可是,被困在这方寸小院,如何去猎杀妖魔?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沈冰所在的屋舍。这位镇魔司的女子似乎并无太多避讳,房门虚掩着,能隐约看到她在里面打坐调息的身影。
她之前说,对自己身上的“东西”感兴趣。是指这盏灯吗?镇魔司是否知道这类异宝的存在?如果向他们透露一丝线索,能否换来获取妖魔命火的途径?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李言强行压了下去。
风险太大!这盏灯是他安身立命的最大秘密,其掠夺吸收妖魔本源的能力过于惊世骇俗,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镇魔司或许能暂时庇护他,但更大的可能是将他视为异类或工具,甚至直接夺宝。
绝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他人!
必须靠自己!
他重新闭上眼睛,不再急于运转功法疗伤,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脑海,仔细观察着那盏近乎枯竭的灯盏。
灯焰微弱,却依旧顽强地燃烧着。那团【???命火·残】也沉寂下去,不再有任何异动。
他尝试着像平时修炼一样,引导自身恢复的那一点点微薄真气,去温养、去触碰那盏灯。
起初毫无反应,真气如同泥牛入海。
但他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心神空明,试图与灯盏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感悟其恢复的奥秘。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忽然,一个极其细微的发现让他精神一振!
当他将真气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覆盖在灯盏表面,并以一种特定的频率微微震荡时,那近乎干涸的灯盏底部,竟然极其缓慢地、一丝丝地**析出**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更加精纯凝练的**灯油**!
这个过程缓慢到令人发指,效率低下得可怜!可能耗费一整日功夫温养,析出的灯油还不够施展一次最轻微的【灯焰强化】。
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发现!
这盏灯,除了吸收妖魔命火之外,竟然还能通过自身真气长时间的温养来缓慢恢复!虽然效率天差地别,但至少给了他一线希望!尤其是在这种无法外出猎魔的困境下!
“是因为我突破到第二重,真气质和量有所提升,才能做到这一点吗?”李言心中猜测,涌起一阵欣喜。
有了这个发现,他立刻改变了策略。不再一味追求伤势的快速恢复,而是将大部分时间用来运转功法,生成真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引导这些真气去温养脑海中的灯盏,促进那微乎其微的“灯油”析出。
这是一个极其枯燥且需要耐心的过程。 缓慢得几乎让人绝望。
在此期间,沈冰出来过几次。她似乎很忙,有时会短暂离开,有时则会带回一些食物和清水放在李言身边,并不多言,只是偶尔会用那双清冷的眸子打量他片刻,似乎对他这种沉寂的、仿佛认命般的状态有些观察,却又看不出什么异常。
李言乐得如此,装作全力疗伤、心灰意冷的模样,暗中却抓紧每 一分一秒温养灯盏。
几天时间悄然流逝。
在李言不眠不休的努力下,灯盏内的灯油终于肉眼可见地恢复了……大约百分之一左右。同时,他的伤势也在缓慢好转,体内的残余邪毒被逼出了少许,脸色不再那么苍白。
这一日,沈冰再次外出归来,脸色似乎比平时更冷峻几分。她将一份还冒着热气的食盒放在李言旁边,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冯冀的人还在外面像疯狗一样找你。刘铮被司徒压着,暂时无法公开替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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