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带你去找老陈。”
他小心翼翼地将李丽抱起来,她的身子轻得像团棉花,脖颈垂在他肩头,枫叶胎记蹭着他的软甲,将那“影”字烙印染得更红。
走出铁皮棚时,海风突然变了向,卷着远处货轮的鸣笛声扑过来。
王龙抬头望去,只见漆黑的海面上,艘挂着黑旗的货轮正缓缓离岸,甲板上隐约有火光闪动——那是万德的船,周扬刚才那番话,怕是故意引他去追。
怀里的李丽突然咳了两声,气若游丝:“别……别去……是圈套……”
王龙低头看她,她的眼睛半睁着,泪水混着血从眼角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我……我没事……你要活着……”
这话像块烙铁,狠狠烫在他心上。
他突然想起父亲密室里的那坛酒,每年九月初三,父亲都会倒两杯,一杯敬母亲,一杯放在对面的空位上,说等找到妹妹,要让她尝尝影卫的烈酒。
“我不追。”
王龙的声音有些发哑,抱着李丽往码头内侧的临时医站跑,“我先送你去治伤,剩下的账,慢慢跟他们算。”
孩子被他用布带绑在背上,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软甲,哭声渐渐停了,只剩下细微的抽噎。
王龙能感觉到那小小的身子在发抖,却也能感觉到她脖颈间的枫叶胎记——隔着布衫,像颗温热的朱砂痣,与李丽的、与母亲画像上的,慢慢重合在一起。
医站的灯光在前方闪烁,老陈和赵峰已经等在门口,看见他们浑身是血地跑过来,急忙掀开白布铺在桌上。
王龙将李丽轻轻放在上面,才发现她的后背已经被血浸透,掌印青紫得吓人。
“肋骨断了三根,伤到肺叶了。”
老陈摸着脉,脸色凝重,“得立刻取子弹——周扬那掌里藏了淬毒的银针!”
王龙的心猛地一沉。
他果然没猜错,周扬刚才那掌根本不是冲动,是早就算计好的,既要伤李丽,又要逼他分心。
“我守着,你们动手。”
他退到门口,短刀横在胸前,目光扫过码头的黑暗处——周扬跑了,蛇影的人怕是真的要来了。
海风里突然多了丝甜腻的香气,像极了江南的桂花糖。
王龙的眉峰瞬间拧紧——那是蛇影死士用的“迷魂香”,三年前影卫的暗哨,就是闻了这香味,才被割了喉。
“戒备!”他低喝一声,短刀在灯光下划出道寒光。
医站的布帘突然被风吹起,三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手里的短刀闪着幽蓝的光——是蚀骨刀,见血封喉。
王龙认得他们袖口的蛇形链,为首的那人左脸有道月牙形的疤,是当年影卫的叛徒“影十七”。
“王少主,别来无恙。”
影十七的声音像毒蛇吐信,目光落在里屋的布帘上,“万爷说了,把李姑娘的人头带去,饶你不死。”
王龙没说话,只是将刀柄握得更紧。
他能听见里屋老陈的镊子碰到盘子的声响,能听见李丽压抑的痛呼,也能听见背上孩子屏住呼吸的动静。
后腰的双生胎记突然开始发烫,像有团火在烧。王龙知道,这是影卫血脉里的警觉,当年父亲在战场上,就是靠这股热流躲过了致命的暗箭。
“要人头?”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股狠劲,“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拿!”
话音未落,他已经像道风扑了出去,短刀带着破空声直取影十七的咽喉。
对方显然没料到他敢主动出击,急忙挥刀格挡,两刀相碰的瞬间,火星溅在影十七的脖颈上——那里露出片淡红的印记,像极了被火烧过的枫叶。
“又是个替身。”
王龙的刀势更猛,“影卫的脸,都被你们这群叛徒丢尽了!”
影十七的招式顿时乱了,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嘶吼着扑上来:“我不是替身!我是影十七!是你爹把我当弃子,我才投靠万爷的!”
这话让王龙的动作顿了顿。
他想起花名册上的名字,影十七确实在列,当年负责看守军械库,后来据说死于矿道塌方——原来没死,是投了敌。
“那你更该死。”
王龙的刀突然变招,用了招“断水式”,直劈影十七的手腕。这是影卫的废功招式,当年父亲说,对叛徒,不必留手。
短刀划破皮肉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影十七惨叫着后退,手腕上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蛇形链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另外两个蛇影死士见状,一左一右攻了上来,刀风里带着毒雾。
王龙侧身避开,软甲上的钢丝“噌”地刮过刀面,借力旋身,短刀反手刺穿了左边那人的心脏。
右边的死士突然往屋里冲,显然是想绕过他去杀李丽。
王龙眼疾手快,甩出腰间的铁链,缠住对方的脚踝,猛地往回一拽。那人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吃屎,刚要爬起来,就被王龙踩住了后颈。
“说,万德在船上藏了什么?”他的刀抵住对方的胎记——那是片模糊的月牙形,显然是伪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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