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掏出那份验亲文书,扬手撒向空中。纸片飘落时,露出后面的画像——母亲抱着襁褓的那幅,被他用朱砂圈出了襁褓里露出的半片月牙胎记。
“李四是我兄长,当年被你爹换了身份,养在矿道里当棋子。”
王龙的声音在刀剑相击声里格外清晰,“万莉小姐,你颈间的枫叶胎记,是不是也被胭脂遮了二十年?”
万莉猛地扯掉凤冠,露出脖颈的淡红印记,形状与李丽的胎记分毫不差。
她从袖中抽出半块青铜牌,与王龙手里的影主令牌正好拼成完整的“影”字:“我不是万莉,我是影九的女儿,影七十七!”
当年万德抢走的,根本不是母亲的女儿,而是影九藏起来的亲骨肉。他故意给她取名“万莉”,让她活在仇恨里,等着有朝一日用来对付影卫。
周扬趁乱扑向万莉,手里的匕首淬着毒:“爹说过,你这种孽种就该去死!”
王龙的短刀及时出鞘,刀光闪过的瞬间,他看见周扬胸口的刺青——不是蛇形,是片被锁链捆着的枫叶,与矿道里发现的骸骨刺青一模一样。
“你才是万德的亲儿子。”
王龙的刀抵住他的咽喉,“当年被换走的,不止我兄长,还有你。”
周扬的瞳孔骤然收缩:“不可能!我爹说我是周家的人……”
“周家早就被万德灭门了。”
影九的亲卫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捧着本账册,“你娘是周家唯一的幸存者,被万德折磨致死前,在你襁褓里绣了这个。”
账册里夹着块婴儿肚兜,上面绣着片枫叶,叶尖缺了角——与周扬脖颈的胎记正好吻合。
戏台突然传来爆炸声,红绸燃起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王龙护着万莉往外冲,却在门口看见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举着木刀的最小的孩子,此刻被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抱在怀里,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竟与父亲有七分相似。
“想知道最后一个秘密吗?”
面具人的声音像揉碎的砂纸,“去王家老宅的地窖,那里有你母亲的……”
话没说完,就见他将孩子往王龙怀里一推,转身没入火海。
孩子的衣襟里掉出片海棠花瓣,背面用针刺着行小字:“月牙非月牙,枫叶是枫叶,换血之人,就在影卫中。”
王龙抱住受惊的孩子,后腰的胎记烫得惊人。
他突然想起验亲文书上的“七成血缘”,想起李四死前念叨的“枫叶换月牙”,想起影卫旧部里那个总在深夜擦拭青铜牌的老者——那个说自己是影九亲卫的人,腕间的海棠刺青,边缘比别人的深了半分。
火越烧越大,万府的梁柱“噼啪”作响,像极了二十年前王家老宅的那场大火。
王龙看着怀里的孩子,看着身边紧紧攥着银簪的万莉,突然明白素笺上的“抢婚”是什么意思——
他们要抢的从来不是新娘,是被错位了二十年的人生,是那些被刻意调换的血脉,是藏在影卫深处,比万德的阴谋更刺骨的真相。
“去王家老宅。”
王龙将孩子递给阿月,短刀在火光里泛着冷光,“这次,要把所有账都算清。”
影卫旧部列成整齐的队伍跟在身后,红绸燃尽的灰烬落在他们腕间的海棠刺青上,像给那些被掩盖的过往,蒙了层洗不净的灰。
王龙知道,这场关于血缘的迷局,才刚刚开始。
那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是谁?
换血之人藏在影卫的哪个角落?
母亲最后的秘密又是什么?
答案,或许就藏在王家老宅的地窖里,藏在那些被火熏黑的石壁后,藏在每个影卫旧部不敢言说的眼神里。
而他要做的,就是带着这错位的人生,一步步揭开那些比刀光更冷的真相。
王家老宅的断壁上,野菊已爬满了焦黑的梁柱。王龙推开虚掩的木门时,铁锈在掌心簌簌剥落,露出门后刻着的半朵海棠——是母亲的笔迹,与万莉颈间的胎记纹路分毫不差。
“地窖入口在西厢房的灶台后。”
影九的亲卫拄着拐杖跟进来,咳嗽声在空荡的庭院里格外清晰,“当年影九就是在这里,把七十七藏进了菜窖的夹层。”
他的拐杖在青砖上敲出笃笃声,每一下都像踩在王龙紧绷的神经上。
后腰的胎记仍在发烫,目光扫过老者腕间的海棠刺青时,那深褐色的边缘竟泛出淡淡的红,像新鲜的血痂。
西厢房的灶台积着半寸厚的灰,李丽用匕首撬开松动的砖,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洞里飘出的霉味中,混着丝缕熟悉的海棠香——与母亲画轴里的味道,与素笺上的墨迹香,如出一辙。
“我下去。”王龙按住要抢先下洞的赵峰,短刀在指尖转了个圈,“你们守住洞口。”
地窖比记忆中更深,石阶上的青苔滑腻如脂。走到第三十三级时,石壁突然传来异动,王龙反手将短刀插进石缝,火光中露出道暗门,门上挂着把铜锁,锁孔是月牙形状,与他后腰的胎记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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