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秋意已浸透骨血,黑市拍卖行的鎏金铜门却透着股挥之不去的潮热。
王龙裹着灰布袍站在二楼包厢阴影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狼首权杖的纹路——杖顶的狼眼自龙穴封印后便再无金光,此刻却在嗅到拍卖行里的气息时,微微泛起冷芒。
楼下大厅人声鼎沸,各国商人与江湖客挤在红木长椅上,袖口藏着暗器,腰间鼓着钱袋,目光却都黏在正中央的拍卖台上。
台上铺着暗紫色绒布,司仪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手里的铜锤敲得木台咚咚响,每一声都砸在人心尖上。
“诸位贵客,今日压轴拍品,可是件真宝贝!”
司仪突然掀开绒布,底下的玻璃展柜里躺着柄匕首,长约七寸,柄身是整块墨玉雕琢的龙形,鳞爪分明,刃口泛着淡青色的光,“此乃前朝王家祖传匕首‘龙牙’,削铁如泥不说,更有认主之能——据传当年王家先祖凭它斩过蛊王,刃上还凝着王族金血的余温!”
话音刚落,大厅里突然炸开议论。
王龙的呼吸猛地一滞,掌心里的权杖竟微微发烫——那匕首的龙形柄纹,与父亲临终前给他看过的族谱插图分毫不差。
当年王家祠堂被烧时,父亲说“龙牙”已随先祖陪葬,怎么会出现在黑市?
“起拍价十万两白银!”
司仪的铜锤一落,台下立刻有人举牌。
“十二万!”
“十五万!”
价格像潮水般往上涌,王龙攥紧权杖,指节泛白。他此刻身无分文,龙穴一战后影阁的秘库被蛊虫蛀空,仅剩的盘缠连楼下的普通暗器都买不起。
可“龙牙”是王家信物,若落入旁人手里,难保不会引出新的祸端——尤其是那刃上的金血余温,一旦与周扬残党接触,说不定会唤醒未灭的蛊虫。
“二十万!”
角落里突然响起个清亮的女声,王龙猛地转头,只见三楼包厢的雕花窗后,立着道熟悉的身影。
银线顺着窗棂往下垂,末端缠着块海棠玉佩——是李丽。
他心头一紧。
李丽自龙穴回来后便常独自外出,问起时只说“处理掌针女的旧部”,竟不知她何时攒了这么多银两。
更让他不安的是,李丽的银线对金血最为敏感,“龙牙”若认主,她的线体定会被反噬。
“二十五万!”
楼下有人咬牙加价,王龙的手突然按在包厢栏杆上,狼首权杖的杖尖在木头上划出细痕。
他想起父亲说过,“龙牙”认主需沾王族金血,寻常人握之必被刃气所伤。李丽虽是影阁掌针女,体内却无王家血脉,这匕首于她而言是催命符。
“三十万!”
李丽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王龙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推开包厢门往三楼冲。
走廊里的灯笼被他带起的风卷得摇晃,光影在地面织成乱网,竟与当年祠堂着火时的景象重叠。
等他撞开三楼包厢门时,李丽正站在窗前举着牌,银线缠在牌柄上,指尖微微泛白。
见他进来,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立刻别过脸:“你来做什么?”
“把牌放下。”
王龙的声音沉得像江底的石头,“‘龙牙’认主,你握不住。”
“我知道。”
李丽突然转身,银线松开牌柄,任由木牌落在地上,“可总不能让它落在黑龙会余党手里。方才楼下第三排那个穿黑袍的,袖口绣着黑龙纹,是周扬祖父的旧部。”
王龙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果然见个黑袍人正阴沉着脸盯着拍卖台,手里的钱袋鼓鼓囊囊。
他刚要说话,司仪的声音突然拔高:“三十万一次!三十万两次——”
“五十万!”
王龙突然扯下腰间的狼首权杖,往桌上一砸,“我用王家权杖抵价,再加这条命!”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三楼包厢,黑袍人猛地抬头,眼里闪过贪婪的光。
司仪愣了片刻,突然搓着手笑道:“王家权杖?若是真的,别说五十万,一百万都值!只是公子如何证明——”
“无需证明。”
王龙抓起桌上的茶盏,猛地往掌心一扣。
青瓷碎裂,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权杖顶端,狼眼突然亮起金光,与楼下展柜里的“龙牙”遥相呼应。
匕首的墨玉柄突然发出细微的震颤,刃口的青光越来越盛,竟隐隐透出龙吟。
黑袍人突然拍案而起:“我出六十万!再加十斤蚀骨藤汁液!”
李丽的银线瞬间绷紧,缠上王龙的手腕:“别冲动,他是故意激你。蚀骨藤汁液能化金血,他要的不是匕首,是你的命。”
王龙却没理会,他盯着展柜里的“龙牙”,突然想起幼时父亲教他练剑的场景。
那时父亲握着他的手,在祠堂的青石板上刻“守”字,说“王家的兵器从不是用来争强的,是用来护人的”。
此刻匕首的震颤越来越急,像是在呼唤血脉同源的气息。
“我出一百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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