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的刀鞘不知道何时到了裴空的手背上,轻轻的点了点。
裴空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你想护着别的女人之前,先想想如何护着她可好?律法摆在那,是你说不遵从便可不遵从的?”魏然冷声问。
“你们少这般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当官,为何削尖了脑袋也要往上爬?还不是为了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多,方便自己及家人为所欲为!”裴空嚷嚷道。
裴空恼的不是魏然,恼的是自己,他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就松手了。
“莫将他人做过的事安在我头上,律法便是律法,即便今日躲过,来日其他事发,也会翻出旧账。”魏然也没好气。
“哼!你们还管来日如何?哪个不是只要今日威风?她想帮的是苦命人,你们呢?是那些欺负苦命人的人!律法只知惩罚那些没有依傍之人,要来何用?”
李昭登时急了:“我还当你长进了,怎的突然又回去了?这话能随便说吗?律法若是无用,天下早便不知乱做何等样子了!”
魏然探究的看向裴空问:“你何时知道官官相护这事儿的?你不是被圈禁养大的吗?”
没等裴空急眼,李昭接口道:“他来过几次中原,那些人必定让他看到的都是这些,教他的也是这些,他自然记在心里。”
魏然嗯了一声说:“这般看,或许他们倒是没想一下子便放弃了裴空,兴许还会继续再来找他。”
李昭说:“我就说他们十八年下的功夫也太容易拱手送人了,他们这是想着等将你杀了之后,裴空回京认祖归宗,必定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免不得一肚子怨气,到时他们再出现,将中原皇庭说的不堪些,再将裴老将军之死说的更加冤屈些,裴空便也可就范了。”
“我,我……”
“莫说是你,便是换做他人,处在那种境况中,也难不就范。”魏然插了一句。
李昭看向魏然说:“让我跟他说两句。”
魏然盯着李昭的眼睛看了一下,李昭莫名的心里打鼓,好在魏然也只是盯着看了一眼,便大步走向前。
阿水跟在李昭身后,还未等李昭语重心长,囚车里的徐亮带着绝望的语调高声问道:“啥时候能想起我们俩?也让我俩溜达溜达呗。”
李昭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俩人,她赶忙快走几步赶上魏然求情。
……
“你干啥求他?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裴空走在李昭身边,没等李昭开口先抢先问道,身后是阿水和甩着胳膊腿的徐亮与苏伯。
“人嘛,还是要知道自己是谁的,你见过……哦,你没见过,没有哪个押送囚犯的,能允许囚车里的人没事出来走走。”
“你还没被定罪呢!”
“需要吗?”李昭扭头看了眼裴空:“金帐部便没有不公了?”李昭看向前方:“我倒是觉着只要是人,手里有了权,能记住初心的没几个,你也一样,不是说我觉着为官作恶是对的,我的意思是既然管不了,便凭自己本事,能帮一个是一个,这是说我,现下说你,我确实有些担心你回到洛京城后的处境,到时你可能会有种……回了家,又像是没回的感觉。”
李昭又看了眼裴空,继续说道:
“回去后,‘家里人’……先是假装热情,而后远远避开,人情冷暖会让你一下子全尝到,我想着若是我能无事,暂时先不走镖,你心里不舒坦了,便到镖局找我,说一说,唠一唠便过去了,这一路上你也见过贫苦百姓的日子,比一比,心里能舒坦些,可我眼下尚不知回去后会在何处,便有些不放心你。”
裴空依旧垂着头,没有接话。
“你刚说律法无用,是不对的,我打个比方,一户人家院门上了锁,大部分人路过都只会觉着家中无人,但窃贼会觉着是机会,那把锁便是律法,因有它在,大部分人不会强行打开院门,除非……一直惦记着的人。我不知沈五福为何会通敌,但大致也能想到一二,他有个执念,想要将生意做起来,让家里人得一份体面,自己做不到,这时候有人递过来个梯子,他便不管不顾的上了去,如今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说了半天,还不是说那把锁头拦住的都是贫民百姓,但凡有点本事的……”
“我查的案子中,不少都是平民犯案,犯案时只想着一时痛快或者能得到什么,待被查明之后抓了,又一副可怜相,当然,也有被逼无奈的,先不说这些,只说你到洛京城后的境遇,是金帐部那些人能想明白的,甚至还会推波助澜,让你更委屈些,如此一来,再找到你,便如同他们找到沈五福一般,毫不费力便可将你重新拉到他们一方,为他们做内应,带你发觉不妥时,怕是已经晚了。”
“你刚还说我回到洛京城后,那些人不过都是假意如何,除了你,谁会真心与我结交?他们惦记我又有何用?”
李昭又看向裴空,皱眉问:“我是没跟你讲过你祖父在军中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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