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声控灯年久失修,光线昏黄,时不时抽搐般闪烁一下,将那片阴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那细微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像是卡带的录音机,带着一股子陈旧的怨气,并非来自面前的母女,而是从楼梯拐角下方更深沉的黑暗里渗出来的。
抱着旧娃娃的少女似乎被那哭声吸引,空洞的眼睛转向阴影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
中年女人——王姨,紧张地抓住女儿的胳膊,脸色发白:“大师……还、还有别的……东西?”
江阙没回头,目光依旧锁着那片阴影,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嗯,有个迷路的,怨气不大,就是吵了点。”他侧身让开门,“先进来,办正事。”
王姨赶紧拉着女儿钻进屋里,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江阙最后一个进门,随手“啪”一声按亮了客厅所有的灯,炽白的灯光瞬间驱散了门外的阴霾,连那若有似无的啜泣声都似乎被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
他反手在门楣上方虚拍了一下,一道极淡的金光一闪而逝。
客厅简洁得近乎空旷,唯一显眼的是靠墙摆放的一张桃木长案,上面凌乱地放着黄符、朱砂、铜钱等物事。
“娃娃给我。”江阙朝那少女伸出手。
少女紧紧抱着那个穿着褪色蕾丝裙、金发打结、蓝色玻璃眼珠毫无生气的旧娃娃,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里透出抗拒。
“小雅!听话,给大师!”王姨焦急地催促。
江阙没勉强,只是盯着那娃娃的玻璃眼珠,冷冷开口:“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
话音落下,客厅的灯光猛地暗了一瞬,又迅速恢复。
一股阴冷的风不知从何而起,吹得人汗毛倒竖。
那名叫小雅的少女浑身一颤,怀里的娃娃竟发出“咯咯”的、令人牙酸的笑声,玻璃眼珠诡异地转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看”向江阙。
王姨吓得尖叫一声,差点瘫软在地。
直播虽然关了,但江阙另一个用于记录“工作”的手机正开着录像模式,放在桃木案上,忠实记录着一切。
“敬酒不吃吃罚酒。”江阙嗤笑,手指快如闪电地从案上拈起一张黄符,口中低诵一句晦涩咒文,黄符无火自燃,化作一道流光直射娃娃眉心!
“啊——!”
一声尖锐刺耳、非人般的惨叫从娃娃体内爆发出来!
小雅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松手,娃娃掉在地上。
那娃娃剧烈地颤抖着,周身弥漫出黑红色的污浊之气,一张扭曲的、充满怨毒的女性面孔在黑气中若隐若现,试图挣脱某种束缚。
“区区几十年道行的地缚灵,也敢借物附身,惑乱生人?”江阙眼神一厉,抄起桃木剑,剑尖蘸取少量朱砂,在空中划出一道繁复的符文,当头朝着那团黑气压下!
“敕!”
金光乍现,如烈阳融雪,那黑气中的面孔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哀嚎,瞬间被净化、打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上那个旧娃娃“咔嚓”一声,从中间裂开,变得黯淡无光,再无一丝异样。
几乎在娃娃裂开的同时,小雅眼神一清,迷茫地看了看四周,虚弱地喊了一声:“妈?我……我怎么在这儿?”
王姨喜极而泣,冲上去抱住女儿,语无伦次地道谢。
江阙却微微蹙眉,看向门口。
刚才净化娃娃的动静,似乎惊动了楼道里那个“迷路的”。
他走过去,拉开房门。
楼道里,那啜泣声变得清晰了些,一个半透明的、穿着不合时季的碎花旧棉袄的小女孩身影,蜷缩在楼梯角落,正抬着头,用没有瞳孔的惨白眼睛“望”着他。
“哥哥…”小女孩的声音空灵而飘忽,“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他们都不带我玩……”
江阙沉默地看了她几秒,脸上的冷意缓和了些。
他回身从案上取了一小把供香,在门口点燃,青烟袅袅,却笔直地飘向那小女孩。
小女孩贪婪地吸了一口,身影凝实了一丝。
“顺着烟的方向走,别回头。”江阙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挡路的,让它滚开。”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站起身,身影跟着那缕青烟,慢慢沉入楼梯下方,最终消失不见。
啜泣声也戛然而止。
处理完这一切,江阙才关上门,看向相拥而泣的母女俩:“没事了。娃娃烧掉,镜子挪位。费用看着给,扫码就行。”他指了指桃木案角落贴着的收款码。
王姨千恩万谢,几乎是哆哆嗦嗦地扫了一个相当可观数额。
送走母女,江阙拿起录像的手机,简单剪辑了一下,主要是模糊了王姨和小雅的脸,然后将净化娃娃和超度小女孩(后者只录到了声音和青烟飘散的诡异画面)的过程,分段上传到了自己的社交账号。
配文:日常业务:物理驱邪(附赠超度迷路小朋友)。另,承接各种风水调理、渣男鉴定、企业防破产咨询。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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