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半,户籍室的铁门刚拉开半尺,李姐的保温杯就 “咚” 地放在了柜台上,内胆碰撞外壳的脆响惊得凌云手里的钥匙串哗啦作响。“小凌,昨儿社区群里说三栋老王家孙子要上小学,房产证和户口本地址对不上,今早准来堵门,你先把系统里的历史档案调出来备着。” 李姐一边脱外套一边说,警服肩上的杠星在晨光里闪了闪 —— 她在户籍科待了十五年,是所里出了名的 “活档案”。
凌云刚把 “今日值班” 的牌子挂好,就见李姐从抽屉里摸出个铁皮饼干盒,里面码着十几根不同颜色的橡皮筋。“昨儿张大妈说扎菜篮子的绳断了,我给她带了两根宽的。” 她挑出两根墨绿色的橡皮筋塞进便民服务盒,又把盒里的老花镜擦了擦,“上次有个大爷拿着放大镜填表格,手都抖,还是这老花镜实用。”
说话间,窗口外已经支起了三个小马扎。最前面的是骑着三轮车来的水果摊主老陈,车斗里的草莓还冒着白气。“李姐,凌警官,早啊!” 他举着个泡沫箱冲里面喊,“刚摘的草莓,给你们带了点,甜着呢!”
李姐笑着摆手:“可别,上次你给的橘子,小凌吃了闹肚子,这次我们可不敢接。” 她接过老陈递来的居住证,指尖在塑封上划了划,“你这地址又换了?从东头仓库挪到西头菜市场了?”
老陈挠着头笑:“那边摊位便宜点,能多挣俩钱。” 他从车斗里翻出张皱巴巴的租房合同,“房东说这房子能落户,我想把儿子从老家接来,你看行不?”
李姐把合同铺平,对着阳光照了照:“这合同没备案啊,得去社区服务中心盖个章。” 她从抽屉里抽出张便签,飞快地写下地址和电话,“今儿下午三点前去,找王主任,就说是户籍科老李介绍的,能给你插队办。”
老陈拿着便签纸,像捧着圣旨似的塞进内兜:“还是李姐你门路广!去年我办营业执照,跑了三趟都没弄明白,你一句话就给办妥了。”
“少贫嘴,赶紧卖你的草莓去。” 李姐笑着把居住证递回去,转身对凌云说,“记着没?这种流动商户最容易在租房合同上出岔子,要么没备案,要么房东没房产证,下次遇到直接让他们先去社区核验,省得白跑。”
凌云刚点头应下,窗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举着户口本,脸涨得通红:“同志!你们这户口本怎么回事?我儿子明明叫‘张明睿’,这上面写的‘张明瑞’,明天就要高考报名了,这耽误得起吗?”
李姐接过户口本,指尖在 “瑞” 字上点了点:“别急,这是当年手写时笔误了。你带出生证明了吗?还有孩子的身份证。”
男人手忙脚乱地从公文包翻出证件,纸张散落一地。凌云赶紧绕到窗口外帮他捡,发现出生证明上的名字确实是 “睿”。“您先填张变更申请表,我现在调档案核实,半小时就能办好新户口本。” 凌云把表格递过去,又递了瓶矿泉水,“您先喝口水,别急,误不了事。”
李姐已经在系统里调出了当年的登记记录,屏幕上的手写档案复印件里,“睿” 字确实被写成了 “瑞”。“你看,当年登记的民警笔误,这种情况常见。” 她一边扫描出生证明一边说,“我们这儿补正过最快的,是个要去国外留学的姑娘,上午来下午就拿到新证了,你这高考报名肯定赶得上。”
男人的脸色渐渐缓和,填表的手也稳了些:“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太急了,说话冲了点。”
“理解,谁家孩子高考不着急。” 李姐笑着把新打印的户口页递过去,红章在阳光下透着鲜亮,“拿好,别再弄丢了。”
男人千恩万谢地走了,李姐转头对凌云说:“记着,遇到急脾气的,先递杯水,再给句准话,人一踏实,事儿就好办了。” 她指了指窗口上贴着的 “便民服务承诺”,“这上面写的‘即时办结’,不只是速度,更是给老百姓吃定心丸。”
九点多,户籍室的人突然多了起来。一群穿工装的工人涌在窗口前,为首的工头嗓门洪亮:“李姐!我们工地二十个兄弟要办居住证,下个月要进场施工,甲方查得严!”
李姐数了数他们手里的身份证,眉头皱了皱:“怎么不早说?这么多人,按规矩得排到后天。” 她看了眼墙上的钟,突然拍了下桌子,“这样,小凌你负责登记信息,我去档案室腾张桌子,让他们分批进来填表格,中午加个班,争取今天全办完。”
凌云刚把登记表摆好,就见李姐从仓库里拖出个折叠桌,又搬来几把塑料凳:“都听好了!带身份证的先填表,没带的赶紧让工友送来,填完表的去那边排队拍照,中午管饭,我让食堂多蒸点馒头。”
工人们顿时欢呼起来。一个戴安全帽的年轻工人凑到窗口前,小声说:“李姐,我…… 我身份证上个月丢了,补办的还没下来,能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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