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转身去拿衣服。路过镜子时瞥了一眼,镜子是老式的,边缘有些掉漆,映出的人影不算清晰,却也能看到自己眼下的青黑淡了许多,连灵骨处那点之前偶尔会冒出来的、若有似无的钝痛,也彻底消失了。看来这地方的灵气,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像涓涓细流,悄无声息地滋养着他的身体。
换好衣服,他打开房门。走廊里已经有了动静,赵晓冉和孙萌萌正从对面的房间出来,孙萌萌手里还拿着把梳子,塑料梳齿在赵晓冉的头发间穿梭,发出 “窸窸窣窣” 的轻响,她正专注地给赵晓冉编辫子。赵晓冉的头发很长,乌黑浓密,像匹上好的黑缎子,孙萌萌把它分成几缕,动作算不上熟练,却很认真。“早啊凌云。” 赵晓冉抬头冲他笑,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给她的发梢镀上了一层金边,绒毛似的,看着暖洋洋的。
“早。” 凌云点点头,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 那片绿还在那里,此刻被阳光晒得更亮了些,像被点亮的翡翠。
“看什么呢?” 孙萌萌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手里的梳子顿了一下,随即也 “哇” 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这景色真好!昨天晚上黑灯瞎火的,都没注意,原来咱们窗外这么好看。” 她编辫子的动作停了,索性放下梳子,走到凌云身边,一起看向窗外,“你看那椰子树,叶子真好看,跟画里似的。”
“是啊,” 赵晓冉也凑过来,脑袋从孙萌萌肩膀旁边探出来,“真有热带那味儿了,感觉下一秒就能听到海浪声。” 她的头发没编完,松松垮垮地垂在肩侧,几缕碎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透着股刚睡醒的慵懒。
说话间,陈雪和林薇也出来了,两人手里都拿着水杯,透明的玻璃杯里装着水,杯壁上凝着细细的水珠,显然是刚洗漱完。“你们也醒了?” 陈雪笑着说,声音里带着点刚起床的哑,“快下去吧,外面好像有人在收拾院子了,动静挺大的。”
一行人沿着楼梯往下走,木质的楼梯年数不短了,每一级踩上去,都发出沉闷的 “咚咚” 声,像老房子在缓慢地呼吸。楼梯扶手是光滑的木头,掌心贴上去,能感觉到木头特有的微凉和温润。
走到一楼,没急着去院子,凌云又在大厅的窗边站了站。这里的视角更开阔些,能看到院子里的工人正在修剪绿篱,电动修剪机发出 “嗡嗡” 的轻响,剪下的枝叶簌簌落在地上,很快就有另一个工人拿着扫帚,把它们归拢到一起。阳光把工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草坪上,和椰子树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幅动态的剪影画。
他站在那里,看着工人专注的动作,看着阳光在叶片上跳跃,看着远处偶尔驶过的车辆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吹动了椰子树的叶子。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没有赶路的匆忙,没有琐事的烦扰,只有眼前这片安静的绿,和空气中流淌的、属于清晨的闲适。
过了一会儿,他才和大家一起,慢慢往院子里走。脚踩在青石板路上,石板被露水打湿,有些滑,却也透着股清凉。院子里的草木气息更浓了,还混着工人身上肥皂的淡香。
凌云找了张院子里的藤椅坐下,藤椅是深棕色的,上面缠着些晒干的藤蔓,坐上去有些咯人,却也扎实。他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透过叶片洒在脸上的温度,感受着风拂过皮肤的轻柔,感受着空气中草木与泥土的气息在鼻腔里缓缓流转。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在缓缓流转,像这窗外的风一样,温和而舒畅,没有丝毫滞涩。这方天地的气息,似乎格外契合他,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放松又极度充盈的状态。
不知坐了多久,他再睁开眼时,阳光已经移到了藤椅的另一侧,把他面前的地面照得亮堂堂的。赵晓冉和孙萌萌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草坪上,孙萌萌正追着一只花蝴蝶跑,裙子在草地上旋出好看的弧度,赵晓冉在旁边笑着喊她慢点,声音像风铃一样脆。陈雪和林薇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低声说着什么,偶尔抬头看看天,看看树。
凌云站起身,又走到那棵叶子边缘带嫩黄的树旁。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片嫩黄的叶子,叶片很薄,脉络清晰,像层半透明的绿纱,覆着层茸茸的细毛,触感温热又柔软。阳光透过这片叶子,把他的指尖也映成了淡绿色,像玉石雕成的。
他在院子里慢慢走着,看每一棵椰子树的姿态,看草坪上深浅不一的绿,看绿篱被修剪后露出的新鲜断面,看远处马路上偶尔出现的行人,脚步悠闲,像也被这热带的清晨感染了。
快到中午时,阳光已经变得炽热起来,把空气烤得暖烘烘的。凌云回到房间,又站到了窗边。外面的景色比清晨时更亮堂了,亮得有些晃眼。草坪上的光斑更清晰,像撒了一地的碎金,椰子树的叶片在阳光下绿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每一道叶脉都清晰可见,像是被强光穿透了。远处的马路上,能更清楚地看到车辆驶过,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也清晰了些,但很快又被风吹过树叶的 “沙沙” 声盖了过去,显得遥远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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