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明清坐在角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笔记本边缘,淡淡的瞧着讲台前的动静,韩志伟的怒火几乎要烧穿屋顶,他却只觉得这阵仗有点小题大做,纯粹是浪费时间。
“同志们!” 韩志伟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抽查结果我们会原封不动报给省委组织部!我再强调一次,近期还会抽查!下次再有人违反纪律,党校直接报组织部取消培训资格,后果你们自己掂量,这不是党校的决定,是执行省委领导的指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鸦雀无声的学员,语气更沉:“这次抽查的问题,先警告处理,但结果会公示,涉及的学员情况也会通报给你们单位的上级机关。党校管不了你们,但自然有人能管!”
话音刚落,韩志伟带着一行人转身就走,来时风风火火,去时干脆利落。留下一屋子学员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看来这次是来真的了……”
华明清站起身,收拾好笔记本就往宿舍走。陈为章跟在他身后,蔫头耷脑的,活像霜打的茄子:“唉,老弟,我这支部书记还不如给你当呢。”
“怎么突然这么说?” 华明清挑眉。
“我没你那政治敏锐性啊!” 陈为章苦着脸,“你早说过会抽查,还说这是为分配扫障碍,现在全中了,那些被通报的,就算没取消资格,提拔的机会也黄了。”
华明清点点头,没再多说。他向来不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失意上,这事聊多了也没意义。
日子一天天过,培训课渐渐入了佳境。
华明清起初对文科课程兴趣不大,可听着听着就入了迷,党史课老师讲的经济趣闻、市场经济课老师解析的政策逻辑,都让他觉得新鲜。他又找回了大学时的学习劲头,上课主动举手回答问题,跟老师互动频繁,连讲《市场经济概论》的孔凡如教授都记住了这个 “爱提问的年轻人”。
图书馆成了他的第二宿舍。每天下课后,他都会泡在里面查资料、读参考书,一来二去跟管理员也熟了。管理员知道他爱钻研经济,新到了相关书籍,总会提前留给他:“华同志,这本《现代企业制度研究》刚到,你拿去看看,说不定用得上。”
陈为章总跟他开玩笑:“老弟,你这看书的劲头,比在学校时还足,不做学问真是可惜了!” 华明清每次都只是笑笑,他心里清楚,现在多学一点,将来面对工作才不会慌。
当然,人在党校,少不了应酬。周六晚上或周日,他会跟着学员们去市里聚餐,酒桌上听他们聊地方经济、官场趣事,自己则少说话多倾听,偶尔说几句奉承话,既不显得谄媚,又能拉近距离。遇到家住省城的学员有空,他也会主动做东,请大家吃顿便饭,广交朋友本就是培训的 “隐性任务”,只是他心里有杆秤,哪些人值得深交,哪些人只需表面应付,分得明明白白。
离培训结束还有一个月时,学校布置了论文任务:围绕 “企业现状与市场经济的关系” 自选题目,二十天后答辩。华明清心里一乐,果然被韦光照说中了,幸好提前补了经济知识,不然真要抓瞎。
他琢磨了几天,把论文方向定在 “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中,国有企业如何建立现代企业制度” 上。为了让论文有说服力,他跑了好几家企业调研,从学校的校办厂,到琼花机械厂这样的万人大厂,最后发现校办厂规模太小,没有代表性,便把重点放在了大型国企上。
洋洋洒洒写了近万字,华明清心里没底,想起孔凡如教授上课讲的观点很有深度,便壮着胆子找他帮忙把关。他不知道,这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其实是省委书记、省长的座上宾,更不知道这次请教,会彻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孔教授对这个爱提问的年轻人本就有好感,接过论文看了两眼,便笑着说:“放我这儿吧,两天后你来拿。” 华明清连声道谢,没敢多提要求,离答辩只剩三四天,急也只能压在心里。
两天后,华明清悄悄摸到孔教授家。老教授一开门就递过论文:“整体思路不错,我在上面批注了需要修改的地方,你回去再润色润色。”
华明清接过论文,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修改意见,连逻辑漏洞都标得清清楚楚。他眼眶一热,对着老教授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
答辩前一天,华明清接到通知:他的答辩时间从上午十点调到了下午三点半。他没多想,只当是正常调整,反正都要答辩,早一天晚一天没区别。
下午三点十五分,华明清提前到了答辩现场,正琢磨着答辩流程,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抬头往门口望,瞬间愣住了,省委书记张天佑、组织部部长庄家栋,还有几个面生的领导,正朝着答辩室走来!
没人跟他解释这是怎么回事,他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握紧手里的答辩提纲。三点二十五分,主持答辩的老师宣布开始:“华明清同学,现在开始答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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