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整,范文清踩着点走进华明清的办公室,脚步比平时慢了半拍,眼神里藏着几分揣度,他清楚自己只是个没入常的副市长,在这位新市长面前,再也没法摆从前的架子。
华明清指了指茶几上刚拆开的烟盒,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气场:“范市长坐,烟您自便。我不抽烟,用烟招待客人的规矩懂的少,多担待。” 他心里门儿清,高调做事得配低调姿态,尤其对眼前这位胡伟安插在市府的 “眼线”,不必虚与委蛇,却也不必先露锋芒。
范文清连忙欠身坐下,脸上堆起客套的笑:“华市长太客气了,您这已经很周到了。”
华明清没绕弯子,直接切入正题,眼神扫过范文清:“前几天见面会,咱们聊过城管、环卫的问题。现在,我想听听你的应对办法和具体策略。”
范文清早有准备,脸上露出 “为难” 的神情,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狡辩:“华市长,您是不知道,现在有些老百姓难管得很,跟刁民似的。城管那边只能靠说服教育,可这招根本不管用啊,工作推进得慢,我正愁着没辙,还想跟您请示,能不能试试强制措施?” 他算盘打得精,想把 “用强” 的锅甩给华明清,日后出了问题也好摘干净自己。
华明清突然笑了,眼神却瞬间冷下来,语气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把戏:“强制措施?范市长,你之前用的强制措施还少吗?是不是还想再出几条人命,把责任全推到‘是华市长让我用强制措施’头上?”
范文清脸色 “唰” 地白了,端着烟的手顿在半空,他没想到华明清会这么直接,一下就揪出了他话里的陷阱。慌乱过后,他又摆出装傻的姿态,声音发虚:“华、华市长,您这话我听不懂啊…… 我是真尽力了,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华明清脸色一沉,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平静却带着重压:“听不懂?没办法?那咱们今天就没谈下去的必要了。你尽没尽力,我不用猜,但你分管城管期间的账,得算清楚。一般摩擦不算,恶性事件总共三十三起,致残十七起,还有两起命案。这些,够得上‘重大恶性事件’了吧?现在,你听懂了吗?”
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好了,你可以走了。”
范文清彻底傻眼了。华明清到安海还不到一周,居然把城管的烂事摸得这么透!他明明天天在工厂调研,难不成有人给他递了材料?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冷汗就顺着后背往下淌。他立马换了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刚才还皮笑肉不笑的脸,此刻皱成一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华市长,您再给我次机会!我现在就去想办法,一定把城管的事管好!”
华明清缓缓摇头,眼神坚毅:“不用了。”
“华市长,求您了,就一次……” 范文清还想哀求。
“机会上次见面就给过了,是你没珍惜。” 华明清语气冷硬,“出去吧。”
范文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能灰溜溜地退出办公室,连烟都忘了拿。
他不知道,关于城管的材料,是孙琦宝昨天悄悄送来的。华明清一眼就看穿了孙琦宝的心思,这位常委副市长,是想借自己与胡伟、吴伟德的争斗,实现他自己的抱负。而华明清也不介意:要掌控市府,总得有人支持,只要对方不过线,互相利用本就是官场常态,无非是看谁能拿到更大的好处。这份材料来得正是时候,他当即让魏玉林复印两份:一份给万嫩娇,让她趁机组织力量查深查透;一份给邱家辉,让督查室提前准备,随时跟进。多管齐下拿下范文清,既能敲山震虎,也能立住自己的威信,不然,安海的局面永远打不开。
接下来要约谈的是吴伟德。华明清特意让邱家辉去通知,他知道邱家辉跟吴伟德积怨深,肯定会 “好好传达”。
果然,邱家辉直接堵在了吴伟德办公室门口,语气硬邦邦的,带着几分刻意的刁难:“吴市长,华市长让你八点半准时到他办公室谈话。特别交代,要是这次再迟到,就按‘不服从领导、不服从管理’处理。” 这话半真半假,华明清压根没提 “处理” 二字,可邱家辉就是故意添了这么一句,谁让吴伟德以前总给他穿小鞋。
吴伟德早领教过华明清的强势,连胡伟迟到都没被给面子,自己一个副手更不敢造次。再加上昨晚杨四方传了话,说要 “软顶”,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于是,八点二十八分,他就揣着心思出了办公室,踩着点在八点半准时敲开了华明清的门。
华明清抬手示意他坐沙发,把茶几上的烟盒往前推了推,语气带着几分 “坦诚”:“吴市长,烟您随便抽。我不抽烟,招待不周。说起来,常委班子里,咱们俩认识最早,世事真是难料,我在琼花机械厂干得好好的,再熬两三年,级别肯定能调,可省委组织部非要让我来市府历练,没办法,组织决定总得服从。咱们都是组织里的人,你说这话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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