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指令:启动B4层局部区域协议‘寂静’。” 她的声音平静地通过内部通讯频道下达。
“指令确认。释放镇静气体N-7。浓度:目标区域饱和。倒计时:30秒。” 冰冷的合成女声回荡在空旷的核心控制室。
“通风子系统V-4,V-7,定向超频。目标:驱散非目标区域气体。”
“指令确认。”
“安保小组‘郁金香-3’,‘郁金香-5’,部署至B4-C通道口。非致命武器授权。目标:控制所有进入通道人员。”
“指令确认。”
“能源核心维护作业:强制暂停。锁定所有控制台。”
“指令确认。”
她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调取着叛乱者的档案,分析着他们的行为模式。整个过程不到十秒。她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调动着D6这个庞大躯体的“免疫系统”。
B4层
叛乱者刚刚切断了一条备用照明线路,正准备制造短路火花。
突然,头顶的通风口发出轻微的嘶嘶声。无味的N-7气体迅速弥漫。几秒钟内,强烈的眩晕和无力感袭来。
“中计了!”领头者刚喊出声,便软倒在地。与此同时,定向的强风将可能扩散的气体精准地吹向预设的过滤通道。
当“郁金香”安保小组黑色的军靴踏着金属地板出现在通道口时,叛乱者已毫无反抗之力,像几条离水的鱼瘫在地上喘息。
整个行动快如闪电,没有枪声,没有破坏,只有高效的、无情的压制。
事件报告被简洁地归档:“内部威胁识别:代号‘铁砧’。来源:NKVD残留人员。级别:低。处置:目标区域镇静气体压制,目标人员收容(B8-D区)。设施完整性:100%。指挥官:白狐。”
报告在高层传阅,引起了震动。效率无可挑剔,结果完美。但手段的冷酷——毫不犹豫地使用气体,对曾是“同志”的人进行收容——也让一些人背脊发凉。
这清晰地展示了“白狐”作为最终防线的本质:为了D6的安全与稳定,她可以像清除系统病毒一样清除内部威胁,无论对方是谁。
只有在一个地方,那层坚冰般的“指挥官”外壳会显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B7-Δ深处的神经校准维护室。
房间不大,只有冰冷的维护台、闪烁着指示灯的仪器和一个金属凳子。
空气里是熟悉的消毒水和冷却液的味道。安娜·索科洛娃博士穿着白大褂,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连接在白狐后颈脊椎接口上的神经探针阵列。
她是参与Δ-7改造的元老科学家之一,也是少数几个在白狐早期改造痛苦期展现出纯粹科学探究以外关怀的人。
“放松,尼娜莎”和改造后第一次校准时一样,安娜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安抚的韵律,这是她对白狐独有的称呼,
“核心神经束信号有点过载波动。是‘铁砧’事件的残留压力吗?还是D6的数据流太大了?” 她一边观察着屏幕上的复杂波形,一边用镊子般精细的工具进行着微调。
白狐平躺在维护台上,眼睛闭合。情感抑制模块依旧在运行,但在这个绝对安全、只有安娜存在的环境里,它的“警戒等级”似乎被某种底层协议自动调低了。
安娜的询问触发了相关数据调取:叛乱者被拖走时涣散的眼神,报告归档时某个高层回复中隐含的忌惮。这些信息流过处理器。
她没有回答安娜的问题。语言有时是多余的。但她的类狐耳,在安娜进行到某个关键神经簇的微调时,不受控制地、非常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这不是运算过载的抖动,更像是一种对舒适刺激的本能反应。
同时,覆盖着细腻仿生皮肤的尾平衡器,也脱离了标准的垂直悬停状态,极其缓慢地、放松地向下垂落了几毫米,尖端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台面。
嗡鸣声也降到了最低,变成一种几乎融入背景噪音的、平稳的低吟。这种状态,后来被安娜在私人笔记里称为“狐狸小憩”——一种罕见的、在绝对信任和安全环境下才会出现的生理放松信号。
安娜注意到了这些细微的变化。她没有点破,嘴角却弯起一丝了然的弧度,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D6很庞大,也很复杂,就像一个新身体,需要时间适应。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尼娜莎,你是它的心脏,但心脏也需要休息。” 她继续进行着精密的校准。
在神经链路深度接入的状态下,安娜的轻声细语和指尖偶尔无意识触碰她皮肤带来的微电流刺激,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数据流。
这种数据流,似乎能绕过情感抑制模块的最高防火墙,直接作用于更深层的、属于“尼娜”的原始记忆区。
一段模糊的、非任务性的数据碎片被激活:乌拉尔研究所改造舱里,剧痛撕裂意识时,安娜哼唱的《小路》旋律片段。
白狐依旧闭着眼,没有任何表情。但她的核心温度,在安娜那句“心脏也需要休息”之后,监测数据显示,小幅度地上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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