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D6之血’”,白狐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极其轻微的波动,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是过去的牺牲者留存的火种,是未来得以延续的根基。是这座设施存在的意义,而非需要被清除的‘附属物’。”
投影切换。冰冷的证据链如同审判之矛,直指索宁:
越权签署的临时指令扫描件。
其直属“安全部队”携带重型拆解装备强行突破L0层的实时监控录像。
“遗产回收”派系内部通讯截获(关于煽动对白狐恐惧、污蔑核心不稳定、策反彼得罗夫的记录)。
索宁与境外不明资金往来的模糊线索(暗示其动机不纯)。
“‘遗产回收’”,白狐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冷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其诉求的本质,并非安全。是源于对未知力量的短视恐惧,是对无法掌控之物病态的占有欲,是披着‘福祉’外衣的权力掠夺。他们的行动本身,已越过红线,成为对‘祖国’安全的新威胁。”
投影结束。幽蓝的光重新笼罩控制室。白狐浅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总统,那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
“总统先生,或者说,弗拉基米尔先生”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我的存在,是历史选择的结果。是成为守护未来的基石,还是被恐惧与贪婪摧毁,成为一座冰冷的、被遗忘的纪念碑?选择权,此刻,在您手中。”
死寂......
控制室内只剩下设备运行的低沉嗡鸣。总统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些投影画面上:可造福民生的技术目录、建设者冻伤的手、白狐悬在末日按钮上的背影、伤员信任的眼神、彼得罗夫的汗水、瓦莲京娜笔下那只发光的守护狐狸……最后,是索宁那充满野心和背叛的证据链。
时间仿佛凝固。总统的脸上表情复杂,震惊、愤怒、后怕、以及对眼前这个存在所承载的厚重历史和责任的重新认知,交织在一起。他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的清明。
他拿起随身的最高权限加密通讯器,声音沉稳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在控制室,也通过线路传回克里姆林宫:
“命令:国家安全顾问格里戈里·伊万诺维奇·索宁,及其直属团队所有成员,即刻以叛国罪、危害国家安全罪、滥用职权罪逮捕!由联邦安全局特别行动处直接执行,不得延误!”
“命令:所有在D6内部参与非法行动的所谓‘安全部队’,立即缴械,撤出D6!由内务部接手羁押审查!”
“命令:白狐指挥官,维持D6当前最高警戒状态。在威胁彻底清除前,警戒级别不变!”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看向白狐,语气变得郑重:
“白狐指挥官,我需要一份报告。一份关于D6——这座堡垒、它所承载的历史、它所掌握的知识、它所庇护的生命......其真正价值与未来可能性的全面评估报告。这份报告”,他特意加重了语气“由你,以及彼得罗夫高级工程师,共同起草提交。联邦需要听到你们的声音,来自深垒最深处的声音。”
索宁被捕的消息如同惊雷,通过D6内部加密广播瞬间传遍每个角落。最初的震惊过后,是巨大的茫然和随之而来的、汹涌的心理海啸。
我们守护的堡垒,差点被自己人拆解?
指挥官,那个非人的存在,刚刚直面总统,守护了我们所有人?
“遗产回收”...…那些听起来冠冕堂皇的理念,背后竟是如此肮脏的背叛和掠夺?
我们…我们这些生活在堡垒里的人,到底算什么?是守护者,还是被守护的囚徒?我们的未来在哪里?
巨大的认知冲击和信任崩塌,让许多D6人员陷入了深度的心理危机。有人在宿舍里呆坐无言,有人在通道角落默默流泪,有人愤怒地捶打墙壁,更多人则被巨大的不安全感和对未来的迷茫所吞噬。设施内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却又无家可归般的悲凉气氛。
就在这时,L1驻防层的大厅,全设施广播被强制切入。一个沉稳而带着风霜感的声音响起,是彼得罗夫。
“D6的同志们!我是工程师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彼得罗夫。都听我说!”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每一个区域回荡。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老兵般的直率和饱含情感的沉重。
“索宁被抓了!那个想把我们的家拆了、想把指挥官像废铁一样熔掉的混蛋,完蛋了!”他开门见山,话语如同重锤。
“为什么?因为他怕!他怕这座堡垒的力量他控制不了!他怕指挥官的存在让他睡不着觉!他更怕我们这些知道D6真相的人!他嘴里喊着‘回收遗产’、‘人类福祉’,背地里干的是什么勾当?是煽风点火!是往指挥官身上泼脏水!是派人拿着焊枪和切割机闯进我们的心脏!”
彼得罗夫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播放了索宁派系内部污蔑白狐“可能失控”、污蔑核心“不稳定”的通讯片段,以及那支武装工程部队强行闯入的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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