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7-Δ核心控制室的光线永远恒定在最适合数据读取的微冷幽蓝。尼娜·瓦西里耶夫娜·潘菲洛娃——“白狐”,此刻正站在主控台前,浅蓝色的虹膜倒映着如瀑布般流淌的加密数据流。
她刚刚完成一次例行的神经校准,指尖还残留着接入端口时细微的金属触感余韵。空气里弥漫着冷却剂和精密电子元件特有的、近乎无味的洁净气息。
“滴滴滴......”
清脆却突兀的系统提示音打破了主控室的绝对静默。并非内部警报,而是最高优先级的外部加密视频通讯请求,来源标识赫然是——克里姆林宫,总统办公室。
白狐的视线从数据流上移开,转向通讯屏。她头顶那对覆盖着细腻白毛的类狐耳几不可察地转动了一个微小角度,正对声源方向。
这是纯粹的生理反应,如同雷达锁定了信号。她脸上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永恒的平静。她抬手,指尖在虚拟控制面板上轻点,接通。
巨大的主屏幕上,克里姆林宫那间熟悉的办公室景象铺展开来。总统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背景是厚重的橡木墙和深红色帷幕。
他脸上带着惯常的、混合着威严与一丝疲惫的神情。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屏幕这端身着恒定制式黑色作战服的白狐时,那丝疲惫似乎被刻意的凝重取代了。
“打扰了,白狐同志。”总统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清晰沉稳,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尊重。
“总统阁下。”白狐的电子合成音透过她佩戴的黑色半面防毒面具传出,音色平稳,听不出情绪起伏。她微微颔首,是D6内部标准的致意动作。
“很抱歉打扰你的工作”,总统开门见山,语气严肃,“但情况特殊。我们收到可靠情报,‘新纪元’的残存核心力量正在策划针对本次国庆阅兵典礼的破坏行动。目标可能包括观礼台高层人员。”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直视屏幕,“基于国家安全的最高考量,以及你......无可替代的防护能力,我需要你暂时离开D6,在阅兵期间担任我的近身安保。这是请求。”
离开D6
踏上红场
暴露在无数目光和天空之下
这几个词组在主控室冰冷的空气中无声地碰撞。白狐的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但主控台边缘,她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在光滑的金属台面上留下一个瞬间即逝的、微不可见的压痕。
她的类狐耳,原本微微朝向屏幕倾听的状态,此刻向后平贴——那是代表抗拒或不适的生理信号。
“总统先生”,白狐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比平时慢一些,仿佛在精密计算措辞,“D6运行状态稳定,但需最高权限实时监控。外部环境变量激增,存在不可控风险,任务成功效能降低,建议增派‘阿尔法’小组执行该任务,其地表反恐经验更为充足。”
拒绝的理由清晰、理性,逻辑链条无可挑剔,完全站在设施安全和任务效能的角度。
总统似乎预料到了这个回答,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我理解你对D6的职责,白狐同志。但这次威胁评估为‘临界’,‘阿尔法’不足以应对潜在的超常手段。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强的威慑。这是国家存续时刻对‘深垒’的调用。” 他将“深垒”这个词咬得很重。
空气仿佛凝固了。主控室的低鸣似乎都减弱了几分。总统等待着,屏幕上的画面稳定得如同油画。
白狐沉默着,浅蓝色的眼眸似乎穿透了屏幕,凝视着遥远的克里姆林宫深处,又或者只是在飞速运算着所有变量。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从主控室侧面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停在白狐身侧稍后一步的位置。
是037
她同样穿着与白狐款式几乎一致的黑色作战服,勾勒出纤细却蕴含着非人力量的身形。及肩的白色发丝柔顺地垂落,发梢微卷。头顶同样有一对覆盖着细腻白毛的类狐耳,此刻正微微前倾,带着一种安静的关注。
一条同样拟态的类狐尾自然地垂在身后,尾尖无意识地轻轻晃动着。她的面容精致得如同最高工艺的人偶。虹膜是清澈的青色,此刻正静静地、专注地望着白狐的侧脸。
她没有说话。一个字也没有。只是伸出手,极其自然地、轻轻地拉住了白狐作战服左侧的袖口。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就像初春时节,刚冒头的嫩芽轻轻触碰冰冷的岩石。
她的指尖隔着战术手套的布料,传递过来的并非力量,而是一种微弱的、带着温度的牵引感。那青色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白狐的身影,眼神平静,却像一泓温暖的泉水,无声地流淌着某种请求和信赖。
白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她微微侧过头,对上那双青色眼睛。037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催促,只有安静的等待和全然的信任。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数秒。主控室里只有设备低沉的嗡鸣和屏幕上领导人那无声的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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