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周博文,似乎还寄希望于他在县城当伪军团长的弟弟能来救他,强自镇定,但不断颤抖的双腿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台下的人群瞬间沸腾了!积压了数十年的仇恨与痛苦,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
“周博文!你强占我家水田,逼死我爹,今天要你偿命!”
“张大贵!你放高利贷,把我女儿卖到窑子里,你还我女儿!”
……
哭喊声、咒骂声、控诉声如山呼海啸,许多百姓情绪失控,想要冲上台去厮打,被维持秩序的队员奋力拦住。
一个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受害者或他们的家属,泣不成声地诉说着自家的悲惨遭遇,桩桩件件,都是血泪斑斑的人间惨剧。
台下听众无不动容,不少游击队员也红了眼眶,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钢枪,对这些土豪劣绅的恨意更深,对自己所从事的事业的神圣感也更强烈。
李星辰作为主审,沉着冷静地掌控着会场。
他让百姓充分倾诉冤屈,又确保审判程序公正有序。
李星辰依据确凿的证据,逐一审问台下的罪人,在如山铁证和愤怒的民意面前,周博文等人哑口无言,只能瘫软在地。
经过公审大会集体决议,周博文、张大贵等七名罪大恶极、血债累累的首犯,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几声清脆的枪响,如同惊雷,回荡在打谷场上空,也重重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震天动地的哭嚎和欢呼!
那哭声,是为逝去的亲人终于可以瞑目;那欢呼,是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被搬开的狂喜。
许多老人跪倒在地,朝着李星辰和游击队的方向磕头,被队员们赶紧扶起。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悲痛、宣泄和新生的复杂情绪,在空气中弥漫。
对于三家之中那些罪责较轻的旁系成员、部分女眷和未成年子女,李星辰宣布了处理决定:“押回我们根据地,进行劳动改造。
我们会教他们生产技能,让他们用自己的汗水,洗刷家族罪孽,学习如何做一个自食其力的新人!”
在那些面如死灰的女眷中,一个穿着蓝布旗袍的年轻女子,微微抬起了头。
她是周博文的女儿,周婉云,曾在外地读过新式学堂,是白石镇有名的“女秀才”。
周婉云的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和复杂。
她看着台上那个年轻得过分、却掌握着生杀大权的指挥官李星辰。
李星辰下令处决了她的父亲,却又留下了她们这些“女流之辈”的性命,甚至给了“改造”的机会。
他与周婉云认知中那些要么脑满肠肥、要么凶神恶煞的军官老爷完全不同,他身上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混合着铁血杀伐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公正与克制的东西。
这种矛盾的特质,让周婉云在巨大的恐惧和家破人亡的悲痛中,竟然生出了一丝难以理解的好奇。
雷霆手段铲除首恶之后,李星辰立刻着手巩固新生的秩序。
他深知,破旧立新,关键在于组织。
李星辰亲自指导,从游击队中抽调数名经验丰富的骨干,又从镇上的贫雇农、手工业者中选拔了一批苦大仇深、为人正派的积极分子,迅速组建了白石镇民兵队和农民协会。
民兵队负责日常巡逻、放哨,保卫胜利果实;农会则立即开始主持一项更为深刻的社会变革——清查田亩,准备分配土地。
“乡亲们,土地是咱们农民的命根子!以前,好地都被周、张、刘他们霸占了,咱们只能租种他们的地,受他们的盘剥。
从现在起,咱们要实行‘耕者有其田’!农会将公平丈量土地,按人口和需求,把土地分到每家每户!咱们要自己当家做主,种自己的地,打下的粮食,交了合理的公粮,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李星辰的这番话,真正点燃了所有农民的希望。
分配土地!这可是祖祖辈辈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打谷场上的气氛达到了新的高潮。
人们欢呼着:“八路军万岁!”
“李长官是咱们的大恩人!”
对未来生活的憧憬,第一次如此真实地出现在他们眼中。
看着镇子渐渐恢复生机,甚至开始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积极向上的活力,李星辰心中稍感宽慰。
但他冷静的头脑时刻提醒着他,打下白石镇或许只是开始,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头。
周边的日伪军绝不会坐视一个红色的根据地在自己眼皮底下壮大,那些逃散的保安团余孽、尚未清理干净的黑恶势力,乃至镇内可能存在的隐藏的眼线,都是潜在的威胁。
建设比破坏更难,守护胜利果实比夺取它更需要智慧和力量。
夜幕降临,游击队指挥部暂时设在了原镇公所——一座还算齐整的青砖院落里。
油灯下,李星辰正与王铁柱、以及镇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秀才(现在也是农会顾问)赵老先生等人,围着一张简陋的地图,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