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幕降临。
曹楼庄据点之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与据点外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了给坤田一郎庆祝寿辰,据点里张灯结彩,正中央的操场上摆了几十张酒席,附近的汉奸、伪军头目、地方乡绅,凡是叫得上号的,几乎都到齐了。
一个个脑满肠肥的家伙,端着酒杯,围在主座上一个身材矮胖、留着仁丹胡的鬼子军官身边,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那人,正是平安县城的宪兵队长,坤田一郎。
据点门口,四名荷枪实弹的鬼子兵和一队伪军站得笔直,警惕地盘查着每一个前来赴宴的宾客。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据点门口。
牛有功一身绸缎短衫,人高马大,手里捧着那个精致的木盒,装出一副土财主的粗豪模样,大摇大摆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李国醒则穿着一身普通的短褂,跟在他身后,低着头,像个最忠心不过的随从。
“站住!什么人?”一个伪军班长立刻上前,用枪口拦住了他们。
牛有功满脸谄媚地说道:“黑云寨前来贺寿,这是请柬!”
说着,他将那张烫金的请柬甩了过去。
那鬼子伍长接过请柬,借着灯笼光仔细辨认了一下,又对着请柬存根核对了一番,确认无误,这才点了点头,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黑云寨的?进去吧!”
“嘿,多谢太君!”
牛有功咧嘴一笑,李国醒则是捧着木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
就在他们踏入据点大门的同时。
据点另一侧,一段偏僻的围墙下,几道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贴了上来。
为首一人,正是晋西北的另一股民兵武装势力:葛二蛋。
他身边一个瘦猴似的小弟压低声音,紧张地问道:“蛋哥,消息准不准啊?这可是鬼子窝,捅了篓子,咱们这点人可不够塞牙缝的!”
“慌什么!”
葛二蛋啐了一口,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狠辣,“这消息是汉奸麦子那孙子亲口说的,还能有假?他巴结坤田老鬼子,什么事不知道?今晚据点里所有头头脑脑都在,防卫肯定外紧内松,正是咱们发财的好机会!”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嘿嘿一笑:“咱们不求别的,摸进仓库,捞一票就走!”
要是运气好,能顺手宰了坤田那老鬼子,那就赚大了!”
……
寿宴大厅内,早已是酒气熏天,人声鼎沸。
几十张桌子座无虚席,推杯换盏之间,尽是谄媚的笑脸和无耻的吹捧。
曹楼庄的鬼子军官、附近的乡绅士豪、还有那些点头哈腰的汉奸们,将坤田一郎围在中央,仿佛他就是天照大神下凡。
李国醒和牛有功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在这群非富即贵的宾客中,他们这“黑云寨”的代表,显得有些上不了台面。
牛有功却毫不在意,他捧着木盒,径直穿过人群,来到主桌前,对着满面红光的坤田一郎,猛地一弯腰,九十度鞠躬,声音洪亮地喊道:
“大佐阁下!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直起身,满脸堆笑:“我们是黑云寨的人。我们大当家的谢宝庆前两天下山不慎受了伤,不能行动,特派我前来,给您老人家送上一份薄礼!”
这是一尊宋代官窑的瓷瓶,还有五十块大洋,不成敬意,您瞧瞧!”
“哦?谢宝庆?”
坤田一郎眯起了小眼睛,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是附近一个很识时务的土匪头子。
当他的目光落在牛有功手中那个雕刻精美的木盒上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贪婪。
宋代官窑?
这可是稀世珍宝!
“哟西!你滴,拿过来,给我看看!”
坤田一郎果然来了兴趣,甚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接那个木盒。
跟在牛有功身后的李国醒,看似恭敬地托着木盒底部,准备递过去。
但他递盒子的速度,却故意放慢了一拍。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的眼角余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飞速扫过周遭的一切。
坤田一郎已经离开座位,离他挂在椅背上的武士刀和配枪,足有三步之遥。
寿宴厅内的几个鬼子军官,也都喝得醉醺醺,枪都放在一旁的武器架上。
门口的卫兵,被宴席的热闹气氛所隔,依旧守在外面,没有进来的迹象。
时机,完美!
李国醒将木盒稳稳地递到了坤田一郎手中。
在他接手的一刹那,李国醒的左手,看似在收回,食指却在木盒底部一个不起眼的雕花上,轻轻一拨!
那是引线的暗扣,已经被他悄然打开!
“哈!果然是好东西!”
坤田一郎迫不及待地打开盒盖,看到里面那个古朴典雅的瓷瓶,顿时喜上眉梢。
他伸手将瓷瓶拿了出来,低头凑近,想要仔细欣赏上面的纹路。
就是现在!
李国醒眼中杀机爆闪!
他右手快如闪电,从腰间抽出一把早已上膛的驳壳枪,枪口甚至没有完全抬起,对着木盒内部,就悍然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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