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堡的清晨,是被一阵尖锐刺耳的电子铃声撕裂的。惨白的灯光瞬间照亮每间牢房,驱散了本就稀薄的睡意。田尹睁开眼,体内《长生功》自行运转了一个周天,虽然进展微乎其微,但精神上的疲惫已一扫而空。他看了一眼对面床铺,马库斯像一头守护洞穴的巨熊,早已醒来,正盘腿坐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牢门,见到田尹醒来,立刻露出一个带着讨好和敬畏的、略显笨拙的笑容。
“老大,你醒了?”马库斯压低声音,瓮声瓮气地问。
田尹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他起身,就着冰冷刺骨的自来水简单洗漱。粗糙的囚服摩擦着皮肤,脚上的电子镣铐随着移动发出规律的、令人心烦的“滴滴”声,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
放风的时刻到了。牢门依次滑开,囚犯们如同灰色的潮水,沉默而有序地涌向那个被高墙和电网包围的露天场地。阳光在这里也显得吝啬,只在高墙顶端投下一线金边,大部分场地依旧笼罩在阴冷之中。
田尹跟在马库斯庞大的身躯后面,走入场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好奇、审视、恶意、漠然……如同针扎般刺人。马库斯的存在像一堵移动的墙,很大程度上隔绝了那些不怀好意的靠近。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田尹身边,眼神凶狠地瞪回去,让几个原本想凑过来的囚犯悻悻地缩了回去。
田尹没有理会这些,他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靠墙站着,目光平静地扫视着整个放风场地。他在观察,也在被观察。他看到三五成群的帮派分子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看到形单影只的弱者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看到一些囚犯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或隐藏痛苦的僵硬;也看到狱警们散布在四周,手按在警棍或电击枪上,眼神如同鹰隼。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压抑的、痛苦的咳嗽声。一个瘦削的白人老者蜷缩在墙根,咳得撕心裂肺,脸色憋得青紫,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远离他,仿佛他得了什么瘟疫。
田尹的目光落在老者身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运用“想象力”感知(虽然被严重限制,但基础的洞察力仍在),能“感觉”到老者肺部紊乱、淤塞的气息,那是多年沉疴和监狱恶劣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
马库斯顺着田尹的目光看去,啐了一口:“是老杰克,痨病鬼一个,没几天活头了,离他远点,老大。”
田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只是在脑海中瞬间调取了相关的医学知识,结合老者的症状,快速做出了判断和几种可能的缓解方案。
放风结束的铃声响起,囚犯们再次如同被驱赶的羊群,返回各自的牢房。老杰克依旧在痛苦地咳嗽,几乎直不起腰,被狱警不耐烦地呵斥着推搡前行。
回到阴暗的牢房,田尹坐在铁床上,对马库斯说道:“打听一下那个老杰克,怎么回事。”
马库斯虽然不解,但对田尹的命令毫不迟疑:“明白,老大!” 他在放风时稍微活动了一下,就通过他自己的渠道(通常是眼神交流和几句隐晦的黑话)了解到了情况。
“老大,问清楚了。老杰克是个老贼,关了十几年了,有严重的肺气肿和慢性支气管炎。监狱诊所那帮混蛋只会给他开点没用的止痛药和廉价的抗生素,根本治不好。听说他家里也没人了,没人给他申请保外就医,只能在这里等死。”
田尹沉默了片刻。在这座弱肉强食的监狱里,老杰克这样的弱者,是最先被淘汰的。但,这也是一个机会。
第二天放风,当老杰克再次蜷缩在角落剧烈咳嗽时,田尹走了过去。马库斯愣了一下,赶紧跟上,像一尊守护神般立在田尹身后,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田尹蹲下身,不顾那难闻的气味,用英语平静地开口:“你的病,或许我可以试试。”
老杰克抬起浑浊的、充满痛苦的眼睛,疑惑而戒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东方年轻人,又看了看他身后凶神恶煞的马库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你……你是谁?”老杰克的声音嘶哑虚弱。
“一个能帮你减轻痛苦的人。”田尹没有多解释,他伸出手,“让我看看你的手。”
或许是田尹眼神中的平静和笃定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或许是他已经痛苦到绝望,愿意抓住任何一根稻草,老杰克迟疑着,颤抖地伸出了枯瘦如柴、布满老年斑的手。
田尹的手指搭上他的腕脉。虽然“想象力”被严重压制,无法进行深层次的探查和能量疏导,但他对人体经络、气血运行的了解早已深入骨髓。仅仅通过脉搏的浮沉、迟数、有力无力,以及指尖触摸到的皮肤温度、湿度,他就能清晰地把握住老杰克体内气机淤堵、肺金虚弱、肾水不济的病根。
他松开手,看着老杰克充满希冀又害怕失望的眼神,淡淡道:“问题主要在肺和肾。长期虚弱,寒气入侵,加上这里环境恶劣,病情拖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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