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的卷尺第三次卡在雕花窗棂的缝隙时,老城区的暮色刚好漫过“章家老宅”的飞檐,将斑驳的朱漆门染成温润的赭红。指尖触到腐朽的木纹,他盯着图纸上“拆迁红线”的标记,心里满是纠结——这是他入职文物修复研究所的第三年,接手的第一个独立项目,就是对这座百年老宅进行保护性测绘,为后续拆迁避让方案提供依据。可连日来,老宅里的怪事频发,让他原本坚定的职业信念,渐渐动摇。
章家老宅是城区仅存的民国建筑,青砖黛瓦,雕梁画栋,曾是本地望族章家的府邸。如今章家后人四散,老宅被列为“危楼”,纳入了老城区改造计划。林砚之所以主动请缨接手这个项目,是因为他的祖母曾是章家的佣人,从小就给他讲章家大小姐章阿端的故事——传闻阿端小姐是民国时期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在十八岁那年突然失踪,从此杳无音讯,成为章家的一桩谜案。
林砚住进老宅的第一个晚上,就遇到了怪事。深夜,他正在书房整理测绘数据,突然听到一阵轻柔的钢琴声,从二楼的阁楼传来。琴声悠扬婉转,带着淡淡的哀伤,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他循着声音上楼,阁楼的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钢琴声却戛然而止。借着手机的微光,他看到一架尘封的斯坦威钢琴,琴键上落满了灰尘,显然已经多年没有被触碰过。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接连发生。他放在桌上的测绘图纸会莫名移位,相机里的照片会出现模糊的人影,甚至在深夜,他会看到二楼的窗台上,站着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子,身影纤细,看不清面容。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在整理老宅藏书时,发现了一本泛黄的日记,扉页上写着“章阿端”三个字。日记里详细记录了阿端小姐的生活,从她的才情抱负,到她与一位名叫沈文清的青年才俊的相恋,再到后来家族的反对和沈文清的突然离去。日记的最后一页,日期停留在民国二十六年的一个雨夜,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清郎,若有来生,愿不再相见。”
林砚的心被深深触动了。他开始相信,老宅里真的有章阿端的魂魄,她的执念太深,才会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去。他决定,不仅要完成测绘任务,还要查明阿端小姐失踪的真相,帮她解开执念。
他开始查阅大量的历史资料,走访章家的后人。从一位年迈的章家旁支口中,他得知了更多关于阿端小姐的故事。原来,沈文清是一位进步青年,当年因参与抗日活动,被日军通缉。章家怕受到牵连,坚决反对阿端与他来往,并强行将她许配给了当地的军阀。阿端小姐宁死不从,在新婚之夜,趁着混乱逃进了老宅的阁楼,从此再也没有出来。有人说她跳窗自尽了,有人说她远走他乡了,还有人说她被章家秘密送走了,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林砚的调查,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开发商赵强。赵强是老城区改造项目的负责人,为人贪婪狡诈,一直想将章家老宅夷为平地,建造高档小区。他得知林砚在调查章阿端的往事,担心会影响拆迁进度,便多次找林砚谈话,威胁利诱,让他尽快完成测绘,不要再多管闲事。
“林先生,你只是个文物修复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章家的旧事,跟你没关系!”赵强的语气冰冷,“我给你三天时间,要是还不能提交测绘报告,你就等着失业吧!”
林砚没有屈服。他知道,这不仅是为了完成祖母的心愿,更是为了守护一段历史,一个无辜女子的执念。他加快了调查的脚步,终于在老宅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装着一封信和一枚玉佩。
信是沈文清写给阿端的,里面详细说明了他当年的离开是为了保护她,他已经加入了抗日队伍,等战争胜利后,一定会回来找她。玉佩是两人的定情信物,上面刻着“清端同心”四个字。林砚还发现,暗格的墙壁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刻上去的,上面隐约能看到“救我”两个字。
结合日记和信件的内容,林砚终于还原了真相:当年阿端小姐逃进阁楼后,被章家的人发现,为了防止她再次逃跑,也为了掩盖家族的丑闻,章家的人将她关进了地下室的暗格。阿端小姐在暗格里受尽了折磨,最终绝望而死,临死前,她用指甲在墙壁上刻下了“救我”两个字,带着对沈文清的思念和对家族的怨恨,含恨而终。
真相大白,林砚的心里满是悲痛。他拿着信件和玉佩,来到阁楼,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说:“阿端小姐,我知道你的委屈,也知道你的执念。沈文清先生没有辜负你,他一直爱着你,只是身不由己。如今,我会帮你把真相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故事,也让你能安心离去。”
话音刚落,阁楼里突然刮起一阵微风,栀子花香变得浓郁起来。林砚看到,穿月白旗袍的女子缓缓从钢琴旁走出,面容清丽,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哀伤,正是日记里描述的章阿端。她对着林砚深深鞠了一躬,声音轻柔:“多谢先生为我洗刷冤屈,解开执念。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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