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列车化身为一条在墨色原野上狂飙的钢铁巨蟒,沉重的车轮以固定的节奏碾压着冰冷的铁轨,发出“哐当——哐当——”的轰鸣,这声音穿透车厢,如同某种古老而催眠的鼓点,敲打在每一位乘客的心头。煤气灯在车厢顶部摇曳,投下昏黄而不稳定的光晕,将一张张沉睡或昏昏欲睡的脸庞映照得模糊不清。空气闷热而滞重,混合着皮革、烟草以及人类沉睡时散发出的微弱气息。
然而,在这片被刻意营造出的安宁之下,致命的涟漪已然荡漾开来。
炭治郎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全身的感官都如同拉满的弓弦。他那超越常人的嗅觉,正从这复杂的气味迷宫中,精准地剥离出一缕缕极其稀薄、却带着腐坏甜腻气息的“线”——那是鬼的味道,它们像蟑螂一样,潜藏在座椅的缝隙、行李架的阴影以及车厢连接处那不断开合的黑暗里。
他微微侧头,对着身旁的木箱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祢豆子,感觉到了吗?很多……很弱,但很讨厌。” 木箱传来极其轻微的、仿佛用指甲刮擦内壁的回应,表示警惕。
隔着几排座位,我妻善逸几乎要把自己缩进座椅的角落里。他用队服的高领死死捂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写满了“我想回家”的、泫然欲泣的眼睛。他的身体像风中落叶般瑟瑟发抖,每一次车轮的撞击声都让他猛地一颤,嘴里无声地、飞快地念叨着各种临终忏悔和毫无逻辑的求饶。
而在车厢的另一头,嘴平伊之助的表现则截然相反。他大大咧咧地跨坐在过道旁的位子上,野猪头套下发出粗重的、带着兴奋意味的喘息。他那双裸露在外的眼睛,如同搜寻猎物的猛兽,闪烁着野性的光芒,不断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敌人的角落,肌肉紧绷,仿佛随时都会暴起扑杀。
就在列车嘶吼着冲入一段尤其漫长、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隧道,车厢内光线骤然跌至谷底的瞬间——
猎杀,开始了!
“嗖嗖嗖——!”
数道扭曲的、仿佛由粘稠阴影构成的肢体,猛地从座椅下方、从行李架的边缘、甚至从通风口的格栅中探出!它们的目标明确——那些陷入深沉睡眠、毫无防备的乘客的脖颈与口鼻!这些低级鬼物形态丑陋,智力低下,只凭借吞噬的本能行动,但它们的数量之多,如同瞬间涌出的蛆虫,几乎同时从多个车厢发动了袭击!
“来了!” 炭治郎眼中精光一闪,一直按在日轮刀刀柄上的手瞬间动了!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黑色的刀身在昏暗中划出一道流畅而精准的蓝色弧光,如同月光下宁静的湖面被利刃轻轻破开。刀锋过处,两只刚刚将利爪伸向一位老妇人脖颈的鬼物,动作骤然僵住,头颅无声滑落,在惊恐与茫然中化为灰烬。炭治郎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波及到任何一名乘客,甚至连他们平稳的呼吸都未曾打扰。
“呜哇——!救命啊!” 善逸发出了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声,在极致的恐惧冲击下,他非常干脆地眼睛一翻,脑袋一歪,直接晕厥过去,身体软软地从座位上滑落。
然而,就在他身体触地的刹那——
“轰!”
金色的雷光,并非来自外界,而是自他瘫软的躯体内轰然爆发!那光芒耀眼夺目,甚至短暂驱散了车厢局部的昏暗!
“雷之呼吸·壹之型·霹雳一闪!”
一道曲折跳跃、快得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金色电光,如同拥有生命的雷霆之蛇,在狭窄的车厢过道内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穿梭!电光所过之处,三只从天花板倒吊而下、试图吸取乘客精气的鬼物,连同它们释放出的微弱血鬼术丝线,一同被瞬间蒸发、斩断!雷声低沉滚过,随即消散。而善逸,依旧保持着昏倒在地的姿势,仿佛刚才那神速的一击只是众人的幻觉。
“哈哈哈!杂鱼!都是杂鱼!看本大爷把你们碾成渣滓!” 伊之助狂野的笑声如同战鼓,他早已按捺不住,双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然挥出!
“兽之呼吸·贰之牙·劈斩!”
狂猛的斩击如同失控的飓风,不仅将扑向他的几只鬼物斩碎,那狂暴的余波甚至将旁边的木质座椅靠背也劈开了巨大的裂口,木屑纷飞。他的战斗方式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效率极高,但破坏力也同样惊人。
而在靠近车头的那节车厢,炼狱杏寿郎依旧稳如磐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在那鬼物现身的瞬间,那双金红色的眼眸如同熔岩般骤然亮起。他的右手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在腰间的日轮刀柄上一按一收。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凝。”
一股灼热到极致、却凝练无比的气息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如同无形的火焰屏障。几只试图从车厢连接处阴影里潜入的鬼物,在接触到这股气息的刹那,身体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瞬间扭曲、焦黑、继而化作几缕刺鼻的青烟,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他洪亮而沉稳的声音随即响彻车厢,带着令人心安的强大力量:“不必惊慌!清理秽物,守护民众!这才是吾等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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