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出在哪里?
她蹙紧眉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在第三种方案的几个关键节点间来回逡巡。是符文的古老写法有误?还是她漏算了某种属性的灵力相生相克?抑或是……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闪电,骤然划过她的脑海。
她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对了,古籍!白子画今日取下的那卷《蜀山古阵异闻补遗》!他当时并未完全展开,只是提到了其中可能有类似情形的记载。那卷古老的补遗,或许记载了某种早已失传的、处理这种“至阴逆冲”的特殊符文变体或布阵技巧!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火般在她心中燎原。此刻,任何一点可能推进阵法、压制“种子”的希望,都像溺水者抓住的稻草,她必须紧紧抓住。
几乎没有犹豫,骨头转身就向门口走去。手触到冰凉的门栓时,她才猛地顿住。
去主殿书房?现在?夜深人静?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下午指尖相触时,那灵魂战栗的瞬间和心口撕裂般的剧痛。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漫过脚踝。
可是……阵法……“种子”……
两种念头在她脑中激烈交战。最终,对体内那日益躁动不安的怪物的恐惧,以及对弄清真相(至少是阵法真相)的迫切,压过了那一瞬间的、对接触的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房门。
绝情殿的夜色,比侧殿更为静谧深邃。月光如霜,冷冷地洒在光洁如镜的白玉地面上,反射出幽冷的光。主殿书房的门,依旧半掩着,里面透出温暖而稳定的、夜明珠的光芒。
骨头放轻脚步,如同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穿过空旷寂静的殿前广场,来到书房门前。里面没有任何声息。她屏住呼吸,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白子画不在。
书房内空无一人,只有夜明珠柔和的光晕,笼罩着巨大的书案、堆积如山的古籍,和那面直达穹顶的书架。空气中,清冷的梅香与陈旧的墨香混合在一起,比白日里更显浓郁。
骨头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分。不知是因为这寂静无人,还是因为即将要独自面对这满室与他息息相关的气息。她定了定神,闪身进入,反手轻轻掩上了门。
目标明确——那卷《蜀山古阵异闻补遗》。
她记得下午时,白子画取下后,似乎就放在了书案的一角。目光扫过,果然,那卷深青色绸布包裹、白玉为轴的古老卷轴,就静静躺在摊开的古籍旁边。
她快步走过去,拿起卷轴。入手沉甸甸的,带着岁月特有的凉意。解开系着的丝绸带子,缓缓展开。一股更陈旧的、混合着淡淡霉味和某种奇异香料的味道,扑面而来。卷轴上的字迹是古老的篆体,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清,旁边还有后人用朱笔添加的细小注释。
骨头强迫自己凝神,快速浏览着。她的目光迅速掠过那些关于各种奇闻异阵的记载,最终,在靠近卷轴末尾的一处,找到了关于“周天星斗镇灵阵”变体的零星记载。记载确实提到了以“至阴之物”替代“定星石”可能引起的“风火逆冲”,但给出的解决方案语焉不详,只模糊提及“可引‘地脉阴火’为桥,化冲为融”,并附了一个极其复杂、残缺不全的符文片段。
“地脉阴火……”骨头喃喃自语,眉头紧锁。这并非寻常之物,乃是地心深处、需特定地脉节点方能引动的至阴之火,暴烈难驯,稍有不慎,反噬更烈。而且,这残缺的符文……她盯着那古老扭曲的笔画,试图在脑中补全、推演。
不知不觉,她完全沉浸了进去。身体微微前倾,一手按住卷轴边缘,另一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符文的走向,口中低声念诵着可能的灵力流转口诀。心口的刺痛,脑中的混乱,似乎都被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一刻,她只是“骨头”,一个试图解决难题的、专注的修士。
就在她全神贯注,试图将那个残缺符文与白子画给出的第三种方案结合推演,指尖在空中划到某个关键转折时——
“此处当以‘坤’位‘厚土’之意承接,而非‘兑’位‘金锐’之变。”
一个低沉平静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后极近处响起。
“!!!”
骨头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几乎冻结!
她猛地转身,因为动作太急太猛,带倒了旁边一把紫檀木的圈椅,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惊心。
白子画就站在她身后,不过三步之遥。不知他何时进来,又在这里站了多久。他依旧是一袭纤尘不染的月白常服,墨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在夜明珠的光晕下,流淌着墨缎般的光泽。他的脸色在光影中显得有些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沉静幽深,正静静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因惊骇而骤然收缩的瞳孔,和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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