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数片“镜子”。
无数个被定义的“她”。
无数种可能的“结局”。
它们悬浮着,旋转着,将骨头团团围住。
每一个“镜子”里的“她”,都直勾勾地“看”着中央真正的骨头。
眼神,或怨恨,或淡漠,或坚定,或绝望,或悲哀,或疯狂……
然后,无数个声音,从这些“镜子”里,同时响起!
交织成一片混乱、尖锐、直刺灵魂的……
诘问与指责的洪流!
“花千骨!你忘了你对师尊的痴恋了吗?!你忘了瑶池的锥心刺骨了吗?!你怎么敢忘记?!你怎么能变成另一个人?!” ——来自【痴恋的孽徒】
“骨头?呵,好一个洒脱的新生!你以为换个名字,就能摆脱你妖神的宿命?就能抹去你带来的灾祸?天真!你骨子里,流淌的就是不祥的血!” ——来自【被定义的妖神】
“并肩作战?希望的承载者?看看你做了什么!你亲手弄丢了师尊最后的希望!你连他都保护不了,谈何守护天下?!你这个……无能的废物!” ——来自【绝望的伴侣】
“自私的罪人!为了你那可笑的‘爱情’,你要拉上六界苍生陪葬吗?!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从一开始……就不该有你!” ——来自【毁灭的罪人】
“牺牲者?囚徒?谁需要你这种虚伪的牺牲!你只是用‘伟大’来掩饰你的懦弱!你不敢面对真正的选择,你害怕承担真正的后果!” ——来自【悲哀的囚徒】
“怪物……哈哈哈哈!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混沌,毁灭,吞噬一切!承认吧!你就是个不该存在的怪物!毁了自己!毁了所有!” ——来自【疯狂的怪物】
“白子画为你付出了多少!他几乎魂飞魄散!你拿什么还?!你连他最后一点存在都保不住!你配得上他的守护吗?!你不配!” ——来自【怨恨的旁观者】
“长留因你蒙羞!天下因你动荡!你走到哪里,灾祸就跟到哪里!你为什么还要活着?!你为什么还不消失?!” ——来自【愤怒的世人】
……
每一个声音,都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骨头的灵魂上!
每一个指责,都像是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剜着她的心脏!
这些声音,不仅仅来自“镜子”里的“她”。
更来自……外界。
来自那些推演幻境中,可能出现的、对她的恐惧、憎恨、失望的目光与话语。
来自她内心深处,那最深的、连自己都不愿面对的……
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
“我……我真的……错了吗?”
“我的存在……真的是……灾难吗?”
“我救了‘他’……错了吗?”
“我守了‘天下’……错了吗?”
“我追求力量……错了吗?”
“我……我到底……是谁?”
“我该……怎么办?”
混乱的思绪,如同疯狂滋生的藤蔓,将她紧紧缠绕,勒得她无法呼吸!
痛苦!
绝望!
迷茫!
自我怀疑!
所有负面情绪,在这一刻,被那些“镜子”和声音,放大到了极致!
她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这些来自外界和内心的定义与指责……
一点点地……
撕裂!
“不……不是这样的……我……” 骨头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试图抵抗这灵魂层面的撕裂感。
但那些声音,更加猛烈了!
“承认吧!你就是花千骨!那个痴恋师尊、害人害己的孽徒!”
“不!你是骨头!一个假装洒脱、却依旧活在过往阴影里的可怜虫!”
“你是妖神!是带来毁灭的灾星!”
“你是罪人!是囚徒!是怪物!”
“你不是你!你是我们!是所有标签的集合!是被定义的空壳!”
“你根本没有‘自己’!”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在她意识深处炸响!
你根本没有‘自己’!
骨头浑身剧震!
如同被这句话,刺中了最致命的要害!
是啊……
重生以来,她以“骨头”自居,试图与“花千骨”切割。
她接受“客卿”身份,试图融入新的关系。
她面对白子画,交织着残留的眷恋与新生的独立。
她掌控力量,却在内心恐惧失控。
她想要守护,却总在面临“选择”的折磨。
她似乎一直在根据外界的期待、关系的变化、处境的需要……
调整着自己。
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哪一个,是真正的“我”?
或者说……
存在一个独立于所有这些“标签”和“角色”之外的……
“真正的我” 吗?
如果没有……
那她所有的痛苦、挣扎、选择……
意义何在?
难道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不断地被定义,然后痛苦地反抗这些定义,最终却发现自己依旧活在定义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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