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常规的“九霄清阙阵”已破,无法再起。
既然所有人都已无力再战。
既然逃无可逃,守无可守。
那么……何不置之死地而后生?
何不将这一切残存的力量——包括这破碎的阵法根基,包括众人体内残存的、可能被邪气侵蚀的微弱灵力,包括这枚蕴含长留千年气运、此刻却濒临破碎的掌门令,甚至包括……这空气中弥漫的、狂暴的邪气本身——以一种极端、危险、逆转乾坤的方式,全部利用起来?!
他要布的,不是防御之阵,不是守护之阵。
而是一个绝境之中的、最后的“囚笼”与“缓冲”!
他要以自身为核心,以掌门令为枢纽,以这片战场残存的阵法基材和众人残存的灵力为引线,强行引动、束缚、压缩这片区域内最狂暴的力量——无论是残存的灵力,还是弥漫的邪气——形成一个极不稳定的、小范围的、短暂的“力场隔绝层”!
这个“隔绝层”没有任何攻击和防御能力,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最大程度地隔绝内外气息与灵力(邪力)交换,形成一个临时的、脆弱的“静默结界”!
他要赌!
赌那些遗骸和裂隙中的“污秽之源”,主要是通过感知生灵气息、灵力波动以及空间中的邪力流动来锁定目标、发起攻击。
赌这个粗糙、危险、随时可能爆炸的“静默结界”,能让他们这群重伤垂死之人,在接下来的大爆发中,如同融入背景的“石头”,暂时被忽略!
赌那镇压波纹消散后,遗骸和邪气的第一波冲击,会因为失去明确目标而出现混乱、散射,或者优先彼此吞噬、融合,从而为他们争取到至关重要的、或许能多活几息的……时间差!
这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在火山口安眠。
这个“静默结界”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因为内部力量冲突或外部冲击而崩溃,一旦崩溃,引发的反噬和能量乱流,足以将他们所有人瞬间撕碎。
即便成功,他们也相当于将自己封死在一个与外界邪气环境略有区别、但同样致命的“罐子”里,只能延缓死亡,无法改变结局。
可这,已经是笙箫默在三十息内,唯一能想到的、不是立刻死去的办法了!
哪怕只能多活一息,或许……就多一分变数。
或许,昏迷的师兄和骨头,能在这争取到的时间里,恢复一丝意识,哪怕一丝……
或许,会有奇迹……
“幽……若……”
笙箫默用尽全身力气,从喉管深处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
幽若猛地一震,近乎涣散的眼神凝聚了一瞬,看向笙箫默。
她看到了师叔那惨烈到极致的模样,也看到了他眼中那团不肯熄灭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听……着……” 笙箫默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滴血,“三十息……镇压……消散……遗骸……会彻底失控……”
“现在……我要……布一个……最后的‘静默界’……需要……所有还能……动的人……残存的……哪怕一丝……灵力……集中……到我……这里……”
“不要……问……照做……否则……立刻……死……”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幽若瞳孔猛缩。她没有完全明白师叔要做什么,但她听懂了“三十息”和“立刻死”。求生的本能,以及对师叔最后命令的服从,让她体内不知从哪里又压榨出一丝力气。
她艰难地转头,看向周围还保持着一丝清醒的同门,用同样嘶哑、却尽可能提高的声音喊道:“所有……还能动的……听儒尊令……把……最后一点力气……传给……儒尊……”
她的声音在死寂的平原上回荡,微弱,却清晰。
几个意识尚存的长老和弟子,闻言身体微颤,他们看向笙箫默,看到了那决绝的眼神,也看到了远处正在“适应”镇压、魂火越来越盛的遗骸。
没有犹豫,或者说,已没有时间犹豫。
一双双颤抖、染血的手,勉强抬起,掐出最简单、最基础的引灵诀,将体内那本就干涸、甚至混杂了邪气的经脉中,最后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力流,艰难地、颤巍巍地,导向笙箫默的方向。
这些灵力流微弱、杂乱、斑驳不堪,有些甚至带着灰黑色的杂质,但在这种绝境下,它们如同即将熄灭的火星,汇聚向最后的薪堆。
笙箫默没有去引导、炼化这些杂乱的力量——他也没有能力去引导了。
他只是疯狂地催动着识海中最后一点清明,双手勉强维持着印诀,将自身残存的所有法力、甚至燃烧着最后潜能的精血,连同那些汇聚而来的、杂乱微弱的灵力流,以及通过掌门令强行抽取、引导的、周围空气中弥漫的狂暴邪气(他小心地控制着比例和方式)——全部,一股脑地,注入面前那枚布满裂痕的掌门令!
“嗡嗡嗡嗡——!!!”
掌门令发出濒临极限的、刺耳欲裂的剧烈震颤,表面的裂痕肉眼可见地扩大,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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